鹿厌:“”
他无奈抬首,恰好捕捉到谢时深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花瓶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面对杨祈修阴晴不定的举止,吴语的神色有些不悦,沉声提醒道:“殿下,锦衣卫在奉命办事。”
此言如皇令,杨祈修的行为戛然而止,大怒道:“你们锦衣卫看不出蹊跷吗?!必然是谢时深教唆他撒谎,孤不管!孤要亲自审他!”
但吴语却纹丝不动,横亘在他们之间,如一座山似的,震慑力十足。
谢时深往前半步,遮挡鹿厌在身后,“殿下是信不过锦衣卫吗?”
杨祈修一愣,眼底闪过慌张,当即克制住脾气说:“既然锦衣卫办案了得,那事关王爷之死,同知大人更不该草率断案。”
话落,吴语给下属递了记眼神,当即见锦衣卫上前检查,盖尸白布被掀起检查,腐烂的尸体赫然惊现众人眼中,酸臭味快速卷席偌大的夜宴。
他扫过夜宴上面色痛苦的达官贵人,正色说道:“事关重大,属下不敢懈怠半分,殿下放心,锦衣卫自会还此案一个真相,绝不姑息凶手,更不会冤枉任何人。”
吴语话中强调分明,杨祈修作为太子未必不懂,谢家不可轻易得罪,而锦衣卫为皇帝所用,亦代表皇帝的命令,杨祈修的胆子再大,断然不敢轻易和老子对着干。
良久后,检查完的锦衣卫上前作揖道:“回禀同知大人,尸体乃刀锋所伤,刀刀致命,王爷受刨腹而亡,肝肠俱断。”
“呕——”席上突然听见呕吐声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发现是杨祈修的男宠在作呕,有了一人,片刻间,呕吐声接二连三充斥宴席四周。
杨祈修移眼朝尸体看去,不料紧跟着众人一起捂嘴干呕。
他将不适怪罪在男宠头上,当即下令骂道:“把人丢出去,乱棍打死!”
鹿厌偏头看着男宠被捂嘴拖下,连一句求饶的话都听不见。
吴语收回视线,朝太子道:“殿下,锦衣卫乃京都高手,此凶手却能轻易将其杀死,绝非常人所致。”
他转头打量谢时深,接着说:“世子纵使有武功在身,也恐难敌这数十人。”
杨祈修不依不挠说:“他身边不是还有一个锦衣卫吗?”
吴语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得知是鹿厌时道:“殿下觉得是他?”
杨祈修有些迟疑,索性破罐子破摔,“对,孤怀疑他。”
鹿厌埋头身前,避开他们的视线躲在谢时深后方,像极了受伤的幼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既如此,吴语只好说:“鹿厌,把你的武器取出来。”
鹿厌在身上慢吞吞摸索半晌,终于在袖口找到玄尾扇。
吴语示意道:“殿下请看,此扇由玄铁薄片制作而成,若用作杀人,死者伤口应似锯齿状,但方才锦衣卫所言一清二楚,所有尸体的伤口乃刀锋所致。”
杨祈修又想转头查看,但立刻收住动作,不想再被恶心。
吴语见他不信,接着说道:“话已至此,此事锦衣卫自会如实禀报陛下,若有线索,恳请谢家能配合锦衣卫调查。”
谢时深微微颔首,一旁的鹿厌跟着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瞥了眼杨祈修,生怕他要继续大闹。
吴语朝谢时深道:“世子请回吧。”
杨祈修不快喊道:“不许走!”
他的视线落在鹿厌身上,众人明白他居心何在。
谢时深道:“殿下还有何指教?”
杨祈修干脆指着鹿厌说:“此人孤要了!”
然而,未等众人吃瓜,谢时深话锋一转道:“殿下与其惦记着谢家的人,不如想想自己的处境。”
杨祈修凝眸问:“你这是何意?”
谢时深看向吴语道:“同知大人,这些尸首凭空出现在此,难道就不可疑吗?”
众人神色一顿,恍然诧异,偷看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杨祈修眼中闪过一抹仓皇。
吴语捕捉到他的变化,梭巡四周,将众人的目光逼回去。
他朝杨祈修作揖道:“殿下受此惊扰,陛下和皇后娘娘难免担忧,还请殿下随吾等入宫拜见,以免陛下责怪锦衣卫办事不力。”
杨祈修怒视着谢时深,不甘看了眼鹿厌,咬牙切齿道:“谢时深,你给孤等着。”
谢时深慢条斯理行礼:“臣等恭送太子殿下。”
车轮辘辘,马车朝着谢家的方向而去,抵达之际,见刘管家手中拿着柚子叶,边走边扫着谢时深的衣袍去晦气,扫完后,接着去扫身后摇摇晃晃的鹿厌。
刘管家:“哎哟小鹿,你昨儿个是没睡好吗?”
鹿厌吊着一口气说:“刘管家,我好困。”
三人身处长廊,谢时深闻言顿足转身,意味深长打量着鹿厌,问道:“你可知太子的意图?”
鹿厌回想疯疯癫癫的太子,揣测着谢时深话中之意,却还是摸不着头脑,索性反问道:“他想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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