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厌当下心头一凛,瞬间举扇挡住。
他又劝:“王爷冷静。”
毕竟要留此人一口气,总不能失手杀死了。
但杨怀朔疯了似的喊道:“锦衣卫的狗东西!没有一个有用的!就算我看上谢允漫,那都是我们杨家对谢家的恩赐!”
鹿厌对这番言语表示不可思议,下意识“啊”了声,面对他的狂妄自大表示费解。
心想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也不至于被杀,难怪不能争储,还时常被东宫诟病。
玄尾扇一挥,鹿厌轻松挑开他的攻击,还没来得及反驳两句,杨怀朔再度开口辱骂,鹿厌欲跃上高处试图躲避,想让他存活一阵,直到谢时深到来再将他擒拿。
结果杨怀朔还是举刀追着他狂砍,太疯狂了。
鹿厌是躲过了,但跑得很累,夏天被追得满头大汗,杨怀朔废话又多,发疯追着自己咬。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狗。
正当鹿厌沿着墙边躲避时,忽然听见有脚步声,他神情一喜,猜测是谢时深出现了。
下一刻,他往庙门拔腿跑去,岂料杨怀朔竟将刀甩出,鹿厌眉梢蹙起,不得不回身反击。
刀身卡在扇尖处,鹿厌随意挥开,他捏住玄尾扇的手一松,只见扇子卡着刀锋在空中几经翻转,扇子与长刀分开之际,被鹿厌伸手接住,见他手腕转动,玄尾扇如魅影。
“小鹿住手!”一道厉声从庙门传来。
随着话音落下,玄尾扇无情划开杨怀朔的腹部,当即见血,肠子也跟着流出。
鹿厌见状一惊,杀疯了。
要留一口气的任务果真艰巨啊。
他连忙收起玄尾扇,却见面前的杨怀朔已摇摇欲坠,心中虽厌恶至极,却不得不压制嫌恶,伸出双手往对方跑去。
但不知是厌恶情绪太过,又或者是心中太过紧张,并手并脚努力片刻,手忙脚乱之际,还是差一点把杨怀朔接住。
谢时深站在门口,眼见着杨怀朔在鹿厌面前擦手而过,“啪嗒”一声后轰然倒地。
“……”
鹿厌背对着来人,双肩缩起,薄唇死死藏在嘴里抿着,和地上濒死的杨怀朔对视。
有一瞬间同病相怜。
鹿厌感觉身后阴森森的,瘦削的身躯被一道修长的影子覆盖,他不必回头,也能猜到来人是谁。
四周一片诡异的沉默,鹿厌还在思索着解释的措辞,结果听见脚边有嗫嚅声。
他连忙蹲下,伸手捏着吐血的杨怀朔,惊喜说道:“世子,他还没死透。”
虽说着,但他却不敢抬头,明显是心虚。
很快一抹身影在他的余光中出现,面对面蹲下,一袭云纹银丝白袍映入眼底,华贵雅逸。
除此之外,鹿厌不敢往上看。
他很识趣捏着杨怀朔的脸,朝谢时深的方向掰过去,让谢时深看个明白。
谢时深俯视着杨怀朔,冷漠问道:“杨怀朔,谁让你动谢家的人?”
杨怀朔充血的瞳孔放大,痛苦而不甘地盯着他,双唇龛动,却未能发出完整一言。
见他有话要说,谢时深迟疑须臾,准备低头去听。
却见杨怀朔眼睛一翻,死了。
鹿厌掐着他脸颊的手没松,双手被沾满了鲜血,他感受道鲜血淌在手上,好看的脸颊几乎皱成一团,满是嫌弃,此刻见杨怀朔断气,他立马松手,下意识抬头朝谢时深看去。
君子白袍玉冠青丝,但那双眼眸深不见底,唇面抿成直线,神色冷若冰霜,虽和平日区别不大,却让鹿厌感觉到有种岌岌可危的错觉。
他心知任务没完成,默默低下头解释道:“世子,这是第一个任务,我其实有些紧张”
谢时深半信半疑问道:“你在锦衣卫没杀过人?”
鹿厌轻轻点头,用指尖刮了下脸颊,有些窘迫道:“他们嫌我瘦弱,又瞧不上我出身不正,借着我力气小的由头,便让我在锦衣卫里当花瓶去了。”
其实就是到人多的官署里打杂,供人欣赏自己。
鹿厌起身指着庙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刻意强调说:“世子,我并非一般的花瓶。”
谢时深道:“那我是?”
鹿厌:“”
好吧你说是就是。
谢时深从杨怀朔的尸首边站起,扫了一圈四周,并不觉得意外,最后将视线落在鹿厌身上。
只见鹿厌眨巴着明亮的眼眸,嘴角扯着抹难堪的笑,虽有几分憋屈,却丝毫不影响这张动人的脸颊,如一只漂亮的幼兽,正谨小慎微展示着自己的优势,试图以此弥补自己的过错,得到主子的原谅。
谢时深动了动唇,像杨怀朔死前似的,发不出一个字。
他断然有几分怒意,但每每面对鹿厌楚楚可怜的神情,却又实在宣泄不出来。
“回去!”他憋着火气甩袖离开。
鹿厌见他并未怪罪,神色顿了下,左右看了看四周,最后带血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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