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么一遭, 那会儿别说是仙门, 就是妖族也乱成一片,今天跟你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兄弟扭脸儿成了个怪物, 心脏破裂而亡的都是好些的下场,惨一些的就和洞中那个记下自己经历的山神之子差不多, 杀了血亲同族后又被亲族挥泪斩杀。
发展到后来几乎看谁都觉得是用了淬魂的,也有杀了异变的亲人后疯了的,他俩都亲眼瞧见了,所以对这些事儿从来都是走最坏的打算。
但董鹿隋辨这样从小就是仙门长起来的孩子,门中无论是谁对他俩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人,猛地跟要接受自己人里可能出了个王八蛋,真心不是件容易事儿,严律也因此暂时没跟董鹿提这茬,只想等着回了尧市再说。
没想到董鹿却已有了想法。
见严律不说话,董鹿苦笑道:“严哥,你是不是早这么想了?不然怎么一直都不提洞里的事儿?不就是怕旅馆都是门里的人,人多嘴杂说不准哪个把消息透出去,事儿就不好办了。”
严律咬着烟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也没瞒着,直截了当道:“是。”
他带孩子从不讲究什么善意欺骗,事实怎么样就直接说,受不受得了是你自个儿的事儿。
“不光是你刚才说的那些,”严律当做没看到董鹿难看的脸色,稳稳地开着车道,“还有些别的,等回了尧市我会跟四喜说。”
董鹿卸了力似的靠在车后座的椅背上:“我白天脑子清醒些的时候一直在想,知道大阵的事儿,又知道淬魂这种早八百年就该消失了的术,这样的人要是在仙门得是什么样?为了随时掌握门里安排,这人肯定是要往核心位置走的,不会是那些散修或者小弟子。”
她的意思隋辨听明白了,这一车都是聪明人,哪怕他老实,但玩儿阵的修士总不会是个愚笨的,略想了想就知道董鹿话里的含义。
“你怀疑是世家管事儿的或者是继任的?”隋辨咽了口唾沫,显然不想相信。
他打小就在仙门长大,对他来说,这些人基本就相当于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跟他爷爷是一类的,实在是不愿怀疑,只干巴巴地开口:“鹿姐,你难道有怀疑的对象了?”
“实话告诉你,除了我姥姥,我现在看谁都有问题,但又觉得谁都不像。”董鹿的脑袋似有千斤重,摇得十分艰难,“我感情上觉得怀疑谁都不像话,但理智上又知道门里肯定出了问题。”
严律多少理解她这份儿纠结,这种跟出了一趟门回家发现家里人忽然有一个从内里烂透了一样冲击,尤其是现在还不能确定烂透了的是谁,光能闻见臭味儿,所以一时间显得像是所有人都烂了一样难以接受。
他本来就不是个会宽慰人的性格,咬着烟皱起眉,正琢磨着怎么回答,就听旁边儿薛清极开了口:“不是觉得肖氏有问题么?”
董鹿神色一顿,抬头看向副驾。
“先前在住处时肖揽阳但凡问到此次经历,你都绕开不答,他反倒还要去问他那个不大懂事的弟弟。”薛清极慢条斯理地缠着自己右手上的纱布,并不在意自己这话多少有些戳破人家心事儿,“所以离开时你同肖点星说话都不怎么提起之前洞中的事情,离开也并不搭乘仙门的车,而是转道与我们同行。”
他不犯病时语气总显得十分儒雅,好似跟谁都有商有量,只是内容斩钉截铁,把董鹿都给说得有点儿尴尬。
隋辨紧张地看着董鹿:“鹿姐,你怀疑点子?!不可能啊,点子跟我是从小就认识的,也算是发小了!不信你问年儿——”
薛清极哪儿记得住自己半拉魂时候的事情,还没回答,隋辨又说:“咱仨以前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有交情了,他小时候跟着他爸来门里,嘲笑你穿的裤子带补丁,你把他打得乳牙都掉了一颗不记得了?”
车内安静了三秒,薛清极笑着转过头来,温声道:“不记得,你若再啰嗦,我可以将你也打得不记得。”
严律憋笑憋得十分难受,咬着烟咳了好几声。
薛清极的目光挪了回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看来妖皇是记得的。”
他轮回转世了千年,严律就看了他千年,别说是疯癫的时候,哪怕是他流落街头抱着垃圾桶翻找吃食的模样都见过,只是从不拿那些转世当做是他罢了。
“上神跟我说过一句话,说有的事儿不记得也挺好的,”严律咬着烟真诚道,“现在你应该有所体会了。”
薛清极被他噎得难受,偏偏今天他也是开了个自己从来没开过的窍,正是懊恼拧巴,竟一时找不到挤兑回去的话来。
董鹿心里的别扭被这一插科打诨给冲得散了架,无奈地扯扯嘴角:“其实这回来仙圣山我就觉得奇怪,肖揽阳本来出活儿就不多,这次竟然亲自带着肖氏的人来了,我当时虽然惊讶,但他说这毕竟是肖氏的地盘儿,我想想也是,就没多说什么。”
“继续说。”严律平稳地开着车,声音没什么波动。
董鹿脑子的混乱在严律这稳定的回应中稍稍找到了点儿安定感,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也不是怀疑,就是下意识觉得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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