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寻再次伸手抚上我额头,我感到他指上不同方才冰冷的温度,便知他是在为我愈合被刺划伤的伤口。心下觉得他能如此关怀于我,我这趟做马蜂窝其实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便又不自觉地将脑袋往他手上贴了贴,感觉他虽动作一僵,却没有拂袖推开我,更是心花怒放。
“我说,”耳边再次响起不和谐的声音,我嘟了嘟嘴,嫌那多事之人又来打搅本上神的好事,便皱着眉头斜眼去看,却只见郄辛那厮于不远处一脸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你们再这么亲亲我我下去,可是要误了开宴之礼了。”
我冲着这个没眼力见儿的男人皱了皱鼻子,其实是真得不想去啊,好不容易才能逮到个和慕寻单独相处的机会,便一边哼哼唧唧着应付一边寻思着该找个什么理由脱身出来。
慕寻向我伸出手:“起来吧,你也说了,这花丛中都是刺呢。”他声音是这六万年来难得的温柔,我更不想走了,眼珠儿一转便生出一计,于是伸手握住他的手,在借着他的力起身到半空时又重重坐了回来,做出一副疼痛难耐的表情来:“啊,疼!我的脚好像崴了——”
然而这次却没能再栽回地上,慕寻眼尖,在我初露坠势之时便及时地使力拉了我一把,又弯腰一手绕到我膝下,一个拦腰将我抱了起来。他似是早已看穿我是故意的,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笑叹了句:“淘气。”
我大睁着眼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响,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嗯,是的,本上神一定是太久没见慕寻了,否则这么一张看了二十来万年应该说怎么看都已经免疫了的脸如今再看却竟然会让我有些把持不住了呢?
郄辛从不肯放弃打击我的机会,当即便在一旁做出一脸鄙夷的形容来:“别装了啊,你一块顽石又没有心,做出这么一副心甩的模样是给谁看?”
我欲要反击,去感觉到慕寻他抱着我的身子一僵,连带着步子也顿了一顿,便硬生生忍了想要去踹那厮一脚的冲动,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向他撒娇:“慕寻啊,我这双脚此刻走路不甚方便,你抱我去大殿好不好?”
郄辛便又跟在后边刻意尖着嗓子学我说话:“慕寻啊,我这双脚此刻走路不甚方便,你抱我去大殿好不好?”
我默了默,思索着郄辛怎么说也是条活了二十几万年的大蛇,身形该是相当粗壮了,既然一口吃不了胖子,便不如回去后将他剁成好几十截存在万年玄冰中一点一点拿出来炖着吃补身子,却听头顶慕寻凉凉地开口:“人都道近墨者黑,慕寻虽知郄辛上神这些年同阿归走得颇近,却不想品性嗜好竟也与阿归一般无二致了。”说着他顿了顿,又凉凉地瞥了眼一旁目瞪口呆、好似吞了只苍蝇的郄辛,继续道,“慕寻不才,现下腾不出第三只手来,不若上神在此稍等片刻,待慕寻将阿归送去大殿再回来接你,如何?”
我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小样儿,方才害我跌倒也就算了,却还敢当着慕寻的面继续挑衅,所以什么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想到这里又伸手将慕寻抱得更紧了些,用头去蹭他的下巴:“阿归最喜欢慕寻了……”
他并没有回应我,只沉默地抱着我在花海里一步一步迈着步子。我略有些失望,却心里知道有些心结隔阂在我俩中间已六万年了,自是不可能于今日这短短的一刻就解开,但至少他毕竟没有再如往前对我那般冷淡漠然,便也算是个进步,便轻声安慰自己,嗯,不急,不急,本上神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眼见着慕寻就这么抱着我进了瑶池大殿,立在殿中羊脂白玉砖石铺就的殿板上的一众神仙顿时傻了眼。我窝在慕寻怀里适时地做了个娇羞的表情,抬眼瞟见堪堪掠过的太白金星那张得能塞进个酒壶的嘴巴,觉得受用无比。
须知这厮就是蔷薇仙子的爱慕者之一,当初慕寻与蔷薇走得近的时候在外传本上神已失宠慕寻他另谋新欢传得最凶的人就是他,每每提到此事的时候还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临末了还要仰天长叹两声“可怜”,虽说他不过是向众人发泄发泄他那因失恋而充斥了满腔的郁结之气,却让那些受他舌头荼毒的听众为我这个失宠了的可怜神仙鞠一把同情之泪。本上神那时为慕寻所不待见就已然很不好受,却还要被他连累处处受人背后指点连无情司的门也不得出,自是对此人也不待见得很,此番借此机会刺激刺激他也算是报应不爽,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出神时慕寻已经行至天帝天后座下,便将我自怀中放下,在周围众神仙碍着天威不能私下议论只能默默以眼神交流时开口,冲座上威仪棣棣的帝后淡淡地道:“兮归上神不慎伤到了脚,不愿接了赴宴之贴而失信于天恩。”
身后的众仙闻言再次张了张嘴,便又心领神会地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一副“原来如此”的情态。
他话音落下不久便闻得殿外传来三声天外天混元天钟的钟声,低沉浑厚的声音一入耳,我便知开宴的时辰到了,抬头果见天帝天后已自宝座上站起,而众仙也已一改先前满脸八卦的不正经,端出严肃恭谨的态度向着帝后齐刷刷跪了下去。我与慕寻的身份不同,虽不用同众仙们一般向帝后行那三跪九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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