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气氛却在灵气激发的那一瞬间霎那扭转。
穆青的眉头由初始的微皱转为深刻的凝重与怪异,瞬然放大的瞳孔倒映出那领头之人张扬狞笑的脸庞,身侧小姑娘本是慵懒万分的表情也在须臾间变得紧绷。
修道总有三道大槛,首先且是初始练气到开始筑基的鸿蒙,再至化基结单,且光这两道便将十之有八的修道者永绝于金丹之外,至死未破,而能够顺利结丹者大都颇有天赋,寿元若许,顺利升至元婴化神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偶折一二,而升至化神之后,再触及飞升天境,却是压垮大多修道之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多化神期老道确乎终其一生都未曾参破那层玄妙的人仙之别。
若说这金丹隔就了筑基与元婴之间的鸿沟,但其实这片大陆之上的金丹者却也未有那般的稀少,许些大派之中甚有四五六十,更至于元婴之上的化神修者都有三四之人。
故而绫杳其实并不特殊。
为人瞩目吹捧的,也不过是那在外纷至扬扬的、万年难觅的天赋灵根,还有那所谓的年轻一代第一人的称号。
众人对她的赞捧与尊敬其实大都建立在四大派之一的兑泽之名上,再者她又是现下化神期老门主绫沉的亲孙女,近几十年来兑泽蓬勃,她的虚名其实也是建立在兑泽一派基础之上的空中楼阁,但又因更多的修道者循着年轻一代第一人的称号纷至而入
其实到底来不过是相辅相成的。
至于她现下的金丹实力而得到的不相匹配的吹捧与尊重,大多还是来源于旁人对她未来可期甚至于飞升成仙的提前讨好。
可金丹修士虽非罕见,却也是在一派中颇有分量的人物,也足以在一般的人堆里横行霸道,处理几个土匪小混混更是不在话下
斑斓灵力释放的低气压令这片空气仿佛都一下变得稀薄起来,煽腾的热量随着那愈发刺目的阳光烘蒸而起,将面前这一切渲染得好似如梦似幻,恍在梦中。
青天白日之下,小小的茶馆内,竟一下出现了三个金丹修士。
三个金丹六不,七个筑基,还有外头那些练气的穆青狠狠扯了扯她的衣袖,方张嘴还未说出下一句话来,那领头的三道人影之后便钻出一道浑身缠满绷带,端是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脸狼狈的身影。
那来者捂着尚是红肿的脸颊指着她就是一顿跳脚,另外半脸狰狞着裂着一道难看的旧疤,口齿不清激动告状时确乎还一下扯疼了嘴角的伤口:涂牙,就嘶就是这个臭丫头!!!
那日踹门进屋二话不说将我打了不说,还将我们城里这段时日刮来的储头子都洗了一空!
你也好歹方结金丹那领头之人显是一副塞外的西域之人装扮,又不甚于那些远道而来的鹰钩鼻洋人,话语间不甚熟络的通语中夹杂着浓重的西塞口音,蔑视轻嗤道:不过是个毛都未长齐的小丫头片子,真是无用。
前一日众人口中的疤脸二当家气得满脸涨红,牙齿咬得咯吱直响,半晌之后却像是有些忌惮那显然高大近两米的男人般悻悻吞了声。
你今日若乖乖与我们走,我们可以不动手。
一句别扭满是口音的话语一出,却令得绫杳霎那冷冷嗤笑出声:凭什么?凭你体味大?凭你长得丑?还是凭你不洗澡?
乾州兑泽
那确乎口吻意外地平静,像是早便知晓眼前之人的来历般念了两声,眯眼微道:大家都是文明人自然无意动手,只是请仙子过去作个短客。
顺带也请仙子将那些错拿的财物还给我们。
典型的先礼后兵,来者竟将她的身份调查得干干净净。
然默默缩在之后的穆青却在此刻暗暗惊出一身冷汗来,这段时日虽说台面上对于小姑娘他都是直呼其名,不过为避外人也常是一口一个臭丫头地尽量代称,再加上这段时日客人本就少,她虽声名在外,却几乎未有人见过绫杳的真容
那日说书茶馆的骚乱也只是留下一个未闻其踪而结,再加之青崖镇人员流动本就频繁,商客密集,就算绫杳大大方方走在路上估计都不会有人将其认出,城里信息流动迅速,不过几日那乾州绫杳疑似突现青崖的传闻便就消失一空,更多被人当作那茶楼的广告谣传一笔带过。
一个人声名在外的人自然不会傻到将自己的真实名讳随意宣扬到贼窝之中。
可以说,除了穆青与桓容,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两人一瞬的对视,穆青便显然与绫杳确认了这点。
什么财物小姑娘却装作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支吾了一下,突而才像是想到什么拍头道:哦~你说的可是那些金灿灿的黄疙瘩?
我觉得太沉手酸,便随意扔到河里去了。绫杳一面无害眨巴着杏眸笑着,一改初时高高在上的娇横,像是不经意地朝着那领头之人一点点靠近:原是你们的东西呀?真是我不小心我大抵还记得地处,不若等下我便带你们去捞?
还有啊我的消息能否不告诉爷爷,毕竟我到底是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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