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独角戏般的一步步剖析着零随的想法,璟书神色张扬,可明朗的笑意终归不达眼底,显得有些落寞,阳光投射的角影印在眸里,打出的阴影却像是即将没入峰线的残阳。
我想了许多,其实待久了,也能隐隐约约摸清你的想法,可阿岑的脑袋总是那样傻乎乎的,被你骗得团团转,却还依旧对你是那副眼神。
我真嫉妒。
孤可不认为,有继续听你说这种废话的必要。眉峰紧蹙,像是最后一点可怜的耐心都被这些废话消磨殆尽,零随转身欲走。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璟书猛地将衣领下扯,露出一方粗描淡写的印记,其实你早对我不止一次起了杀意,就是因为它也得因于它,我才勉强能与你们同行。
那只是胎记罢了。
背着手懒懒转过身来,零随脸上无所谓的淡漠表情却有些几乎令他相信,这本身其实只是一个有些奇异的胎记,愈来愈多莫名的情绪从心而起,璟书咬了咬牙道:你一定知晓些什么我有权知晓我自己的出身与过去。
我恐怕不止是人。
此话一出,璟书眼尖着看见对方琥珀色的瞳孔在瞬间猛地缩了缩,但也只一下,便依旧挂起那副淡漠又嫌恶的表情,冷嘲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人?恐怕你连人也不如,想攀上个梯子,也莫要编造这些无须有的话上界可并未有你这等废物。
零随!男人像是有些急迫地转身欲走,却被璟书快步上前几步猛力咬着牙扯住了袖子。
不要逼孤再动手一回,三秒,放开或死。
你不会杀我,不若你早就动手了!
不会?零随冷嗤,你倒想得太多!
若不是你沾了她的好处,如今孤怎还失策让你苟延至今!
你不是想听真相?
好啊。让孤告诉你与斜射的阳光重为一色的琥珀眸内溢满了残忍,零随反揪过他的领子将他拉近,一字一句的残忍若无数细微钢针扎进了对方的每一寸皮肉:你本来,就是个,废物。
轻松将衣衫凌乱的身影弃置于地,斜斜的山坡角度,素银的衣袍,滚落了满身狼狈的尘土,甚至连发冠都歪歪斜斜地落下几根残发,可怜,又可悲。
像是用尽了最后的自制力,零随轻哼一声,转身便要离去,却又再一次地,被地面泥烂的人影绊住了脚步。
璟书踉跄着死死抱住了他的左腿。
告诉我!!!
低吼间却又再一次被男人轻松地一脚踹开。
求你。
像是死尸般毫无生气地从山坡上爬起,即使零随未曾动手,如此过激的动作却还是让内里方才浅浅长好一些的肋骨瞬时又断了一根,咽下满口的血腥味,璟书微弱地开口。
这却隐约让零随觉得,这人其实天生便是喜欢挨打的,不若怎得三番五次的,当着自家夫人的面次次来触他的霉头。
真是有病。
零随我时日无多。他听见身后灰头土脸的人像是精神失常般,领口大敞就这样坐在脏脏地泥地里不顾疼痛哈哈大笑了起来,或许三日、七日至多一月。
我也不知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但是我想听一回真话。
想听听,独属于我的过去没有根的人,就像是这山坡上的蒲公英,你瞧微风吹过,一朵早熟的蒲公英在两人的视线中洋洋洒洒地飞上了天,乘风四散,它们都会去到很远的地方,至少曾记得自己的来处。
我早便知晓我与常人从来不同,也许我一辈子也不会知晓我从何而来。
四目相对,恍惚中,两人的容貌轮廓似在日晕的波光里重叠在一起,阳光似也将褐棕色的瞳孔漆成了漂亮的琥珀色
相似的性格与三分相近的容貌。
昳丽的人总是相像,以至于许少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
我想,死得明白。
琥珀色的长眸所及之处,被挽起的长袖手臂上正明明白白印着一痕像是被啃咬撕裂的牙印,可见力道之狠,伤痕的一圈却明显发着不正常的紫黑,愈合痕迹已是三四天前的模样,这却显然不同于任何常见野兽的攻击与撕咬,那样圆顿而整齐的牙印更倒更像是
人族。
雩岑是在听到外头的骚乱后跑出去的。
虽说心里七上八下,仍旧担忧着璟书与零随的相处关系,然当她想到这一点追出去时,两人男人已然没了踪影,连问了几个往来的士兵都说未曾看见,呆呆沿着帐蓬的阴影处散步逛了半晌后,雩岑晃一抬头,才发现不自觉已是逛到了之前那个老者所指的帐蓬方位。
整整绕了半圈,她方才在某个临时搭起来的砖瓦房里找到了对方。
帐蓬可是布的,老夫这一点火,铁还未热,帐蓬便就先燃了。
如此特殊对待,雩岑灰溜溜缩在不那么热的小墙角忍不住问了一嘴,却被对方叮叮当当打铁间哼哼着翻了一个白眼。
你家那小伙子便终同意你来了?似是想有意无意地与她闲聊一嘴,然对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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