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
明心剑宗的小师叔宅心仁厚,那样尖锐的杀意,不像是出自他。
是自己的错觉吧。
段非离摇摇头,抬步离开。
廊下,红玉菩提内的凤灵说:“主人,您在嫉妒。”
贺兰珏眉尖轻蹙。
水上重逢以来,段非离像只苍蝇似的环绕在郑雪吟左右,完完全全占据了郑雪吟的目光,每每思及此,一种奇怪的情绪蜂拥而至,竟激得他对段非离动了杀心。
这就是嫉妒么?
郑雪吟是个孤儿,被弃在深夜的路边,为一名拾荒老太所拾,亲生父母留给的她的,只有一张藏在怀中的写有她出生日期和姓名的纸条。
老太太没有亲人,她死后,郑雪吟就被送进了福利院。
八月初七,她的生日。每年这天,林听都会一大早敲开她的屋门,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
而书中的郑雪吟,原文里并没有提过她的生辰,或许是以她为原型的缘故,她们的生辰在同一日。
——这是段非离告诉她的。
去年的生辰,就是段非离陪原主过的。
今年又是段非离陪她过。
贺兰珏握着亲手制的那盒胭脂走进院内时,院中已乌泱泱的挤了许多人。
郑雪吟罩着张白色的面纱,被段非离请到门外。
“非离,干什么?”郑雪吟好奇问。
段非离从仆人手里接过托盘,揭开红色的绸布,露出托盘上整齐码着的黄金:“今日谁若哄得这位仙子开怀,赏黄金百两。”
郑雪吟愣了下,伸手拽段非离。
钱多烧得慌啊,真想哄她高兴,不如把这么多金子都送她。
他明知道她最爱钱了。
段非离示意郑雪吟稍安勿躁。
他名下有千色楼,今年的营收很不错,再者,他拿钱同叶紫岚一起做生意,叶紫岚赚钱了会给他分红,这点黄金对他来说如同毛毛雨。
“我来!我来!”有钱能使鬼推磨,众人看见黄金,眼睛里铺满贪婪的光,无不推攘着上前,争先表现自己。
“我会弹琴,我给这位仙姬弹曲子。”
“吹拉弹唱有什么稀奇的,仙子看我,我一肚子里都是传奇故事,仙子想听什么样的故事我都有。”
“我会狗叫,我给仙子学狗叫,保管仙子开怀大笑,汪汪汪。”
“去你的,不要脸,仙子这般高雅的气质,岂容你用狗叫声来玷污。”
“……”
段非离打赏的消息一经放出去,整个别院里的人都过来了,人群涨潮般涌上来,挤得水泄不通。
为哄得郑雪吟高兴,人人使出浑身解数,更有甚者,拿出自己家乡的稀奇玩意,这一出手,众人争相模仿。
都是些凡人,不能用术法驱逐,贺兰珏被人群挤到一边,鞋面不知被谁踩了一脚,立时多了道乌黑的印子。
少年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郑雪吟身上。
郑雪吟一袭雪衣,乌黑的云髻,绯色的发带,像是水墨画里极为飘逸的几笔,面纱掩住容颜,掩不住一身脱去尘俗的仙气。
“仙姬,我有一只鹅,会下不同颜色的蛋,它心情好的时候下金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下黑色的蛋。”伴随着话音而来的是一座沉甸甸“肉山”。
男人浑身的肉夸张地抖动着,怀中抱着鹅,厚实的大掌一挥,打落贺兰珏掌中的唇脂,挤了上去。
胭脂登时散落满地,红雾尽染尘泥。
贺兰珏五指收拢,合握成拳,周身黑息若隐若现。
倏尔,一只手搭上他的肩,简言之的声音跌落在耳畔:“贺兰兄,小事一桩,修仙之人,何必与凡人计较。”
这话音如一泓清泉,涤荡尽心头的戾气,贺兰珏周身黑息腿尽,阖了阖双目,眼底拂开阴霾,重归清明。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歉然道:“劳简兄关切。”
二人走出人声鼎沸的院子。
树下,简言之脸色凝重:“贺兰兄近日可是常有身不由己之状?”
“我确有些不对劲。”
明心剑宗的小师叔,剑下从无冤魂,前天,他居然想杀了段非离。
“贺兰兄体内魔血承自天魔一脉,偶有失控是正常,幸而有贺兰氏的一半血脉压制,不至于轻易堕魔,当务之急是集齐神器净化魔息,在此之前,贺兰兄当摒除执念,莫要为心魔所蛊惑才是。”
离开金乌城,拜入明心剑宗,师父单独辟出漱心台供他修炼。漱心台常年风雪,淬炼心志,八年来心如止水,不曾有过异动。
然而,从天渊回来以后,静若深渊的心境开始有了变化。
那种失控的感觉,陌生到无法用言语表达。
“多谢简兄提点。”贺兰珏拱手。
他的指尖残留着唇脂的色泽,指腹一搓,猩红晕开。
简言之说:“再重新备一份吧,郑姑娘喜欢你,你便是送她一颗路上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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