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这一切都不对。
宫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瑾王殿下平叛有功,皇上特赦不必跪拜,快请进吧。”
平叛有功?
宋承弼从轿厢出来,满腹疑惑进了皇帝的寝殿。
宋承弼没少来这里,大都是他立了功,皇上摆一顿家宴,屏退下人,兄弟俩私下里说说话。
一身龙袍的皇帝面露愁容,但实则已经掩饰不住笑意,对宋承弼道:“这次谋反案牵扯了太多人,职位空缺,一时间都没有贤才能顶的上。”
宋承弼知道皇帝爱听什么,宽慰了几句,心中疑惑也跟着达到了巅峰。
如果这是梦。
未免也太过真实……
皇帝这会儿年纪还不算大,那愁容没一会儿就绷不住了,酒过三巡,爽朗地笑了起来:“林家野心昭昭,还当他人都看不出呢,他一倒,六部便可好好清洗一番!”
宋承弼微怔,给皇帝倒满了酒,试探道:“林家?”
下人不在,皇帝大着舌头道:“还没喝就醉了?”
“不就是你去平的林家的叛,监的斩……株连九族的罪,你那婚约怎么也要作废了,弟弟安心,官家再为你另择良缘!”
酒洒在了桌上。
宋承弼瞳孔一缩,唰的站起。
皇帝喝完了酒,合着眼等着弟弟再倒一杯,可再睁开眼的时候,宋承弼已经不见踪影:“?”
“人呢?”
宫人收了瑾王的钱,过来搀扶,在皇帝耳边小声道:“皇上,瑾王殿下平叛受伤,您体恤殿下,刚刚开恩,让殿下回去休息了。”
皇帝嗯了一声,觉得自己的确是个体恤臣子的好皇帝:“改明儿再叫他来。”
“是。”
-
宋承弼叫来流萤,将疑惑全都问了一遍。
流萤忠心耿耿,又实在不会说谎,宋承弼很快就确定,这不是梦。
他重生了。
只是这一世的轨迹,相较于上一世的有些出入。
林尚书一个文官,勾结武将,野心一直不小。
这一世的他比前世张扬的多,皇帝便将重心放在他身上,用计谋勾的他按耐不住起兵造反。
宋承弼则假装与皇帝君臣离心,去了边疆。
待林尚书一起兵,宋承弼立刻带禁军平叛,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宋承弼本以为林云忱和林云妙也跟着入了狱,策马赶去台狱查看,却发现两人不知所踪……
大概是知晓了父亲造反入狱,为避杀身之祸逃走了。
这一世,林尚书起兵的时间提前了不少,这会儿的林云妙还未到能嫁人的年纪,云忱就更是年少。
两个吓坏了的孩子,能去哪里……
-
台狱将他们姊弟二人列为逃犯,还在抓捕。
宋承弼将卷宗压下,完全接管了这起案子。
怕吓到他们姊弟俩,宋承弼撤掉开封城内所有的通缉令,并吩咐流萤暗中寻找两个人的行迹。
焦灼地等待了三日,宋承弼终于得到了消息。
林云妙扮做少年模样去了一家当铺,将发簪当了,换了钱又去了药铺。
宋承弼换了常服跟上,一直跟着林云妙到了京城边上的一处破庙里。
塌陷了一半的庙顶时不时往下掉着碎屑,佛像也残破斑驳,林云妙挪开一个沾满灰尘与蛛网的香火台,露出一片沾血的衣角。
宋承弼的心脏猛地揪了起来。
林云妙左右看了看,并未察觉到宋承弼的存在,小心翼翼地拉回香火台,跪坐在地上忧心地轻唤:“忱忱,醒醒。”
蜷在干草里的小少年身量还不高,艰难睁开眼,脸颊烧的通红,嘴唇干燥苍白,沙哑的声音却是在试图安慰林云妙:“阿姊,我没事的……”
林云妙颤抖地嗯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
她拿出几张湿润的布条来,送到云忱嘴里:“忱忱,含住它。”
那是沾满了药汤的布条。
他们的父亲犯了株连九族的重罪,可云忱不舍得他的阿姊入狱,带着林云妙逃了出来,想要去往南京城避难。
这一路不光有官兵追捕,还有土匪骚扰,云忱为了保护林云妙,丢了马,手臂还受了伤。
没有及时处理的缘故,少年很快就烧了起来,脚底虚浮无法赶路,只好先躲进京郊的这处破庙。
娇养大的少爷没受过这样的罪,在这里待了一夜病的更重,神志不清地昏睡着。
林云妙急坏了,但她不敢在庙里煎药,只好用这种方法……
可云忱已经病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塞进布条后嘴巴半张着,吸吮的动作都做不出,眼睛失神地就要闭上。
林云妙的哭腔颤抖着,哀求道:“乖忱忱,你看阿姊一眼。”
唰的一声风响,香火台被拉开了。
林云妙吓得脸色一白,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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