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潭冶睨向刚才走完的地方,脸色也不是很好。但和纪清篱不一样。他主要是气的。见人这样,纪清篱自己难受,还要分神去问他,“怎么了?”潭冶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忽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我去找馆长聊聊。”“聊什么。”纪清篱莫名一瞥。潭冶一本正经,比刚才多了些烦躁,“不是聊,是投诉。”“他们这里建设的太闭塞,待久了容易喘不上气,走半道上连串扶的都修得不明显,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就不应该开放。”纪清篱闻言赶紧把他给拦下来。这人。刚才还在那感叹,说是以后指不定要再来一次,结果刚出来没多久,转眼就能挑出那么多问题。“可别了。”纪清篱看了眼正在往图鉴入口去的人,“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赖这儿。”两人后来都没就这个继续说。潭冶见他精神还不是太好,就让人先坐在这继续休息,自己站起来去拐角的自助售卖机买水。眼见人没往顶上的馆长办公室走,好好去拐角处排队去了,纪清篱才收回视线,仰头靠在凳子上。手背贴着额头,抬眼去看顶上那盏闪着白光的灯。分明都过去这么久了——所以还是不行么——纪清篱正想着,眼前忽地降下一道灰色的影子。“纪学长,不介意出来聊聊吧?”纪清篱寻着这个方向坐起来,第一眼就看到对方这带着虎牙的脸,眼底里痞气和这里格格不入。“学长,上次的账,我还没跟你算清楚呢。”虎牙咧开嘴,露出里面的尖,“你要这回不跟我过来,那下次我就去你宿舍堵你,你宿舍那几个看着都挺好说话的。”纪清篱眉宇紧锁。他心里没太把这人当回事,朝潭冶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就又看向虎牙,随后站起来,拍平裤头上的褶子。“就这么跟我走?”虎牙有些微讶,放嘴边的话带了些嘲讽。“都十几二十的人了,没必要那么幼稚。”纪清篱声音很淡,“走吧,你想说什么,直接一气儿都说个够。”潭冶回到位置上就没看见纪清篱。他刚刚不止买了水,还顺道去了趟一楼的便利店,买了夹着鸡蛋火腿的热三明治。
队伍很长,结果刚轮到他,电脑突然就没网了,花费好长时间才能重新连上,这才耽误了些时间。没想到一上来,人没了。潭冶先给纪清篱打个电话,那头关机,他就把这层楼的洗手间都找一遍,眉头拧着下楼去找康泽他们。“清篱不见了?”康泽脑袋一嗡,掏出手机就要给人打电话。“我刚才打过了,关机。”潭冶道。鹏鹏从刚才听到消息就去找馆长了,下来时也冲他们摇头,语气有些着急,“没有,清篱他也没去找过馆长。”潭冶出去给陈卓远他们打电话。陈卓远是他们这帮人里为数不多还在学校的,让他帮着去纪清篱他们宿舍瞅一眼。但电话还没挂,康泽就收了手机过来,抓了把头发道:“我刚给隔壁宿舍的发消息,他们也没看到清篱。”“我去,这都什么事啊。”鹏鹏在旁边道。三人把市艺术馆上下找了个遍也没看到人。陈卓远在微信里问了句,刚巧是发在他们群里。原本还在外面玩的魏帆他们也回来了,几个都没闲着,已经放弃艺术馆里面,开始往外面去找。里里外外找不到人,纪清篱的手机又一直关机,在这个节骨眼上,大伙都有些上火。康泽看向潭冶,语气不算太好,“潭冶,你们刚才去哪里了?怎么好好端端的人就不见了。”潭冶语气听不出情绪,身体却是紧绷着,“刚看完展,他难受,我就下去买水。”“他难受?难受你就把他一个人丢那儿了?”康泽眉头一锁,“你怎么不把自己丢了,光丢他一个人啊?!”他声音越来越大,焦急中带着烦躁,惹得其他来参展的人纷纷朝他们这边看。鹏鹏见状,赶紧开口劝道:“小泽你少说两句,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他拉着人走到旁边:“你放心,清篱比咱们靠谱多了,不会出什么事的。”康泽没有反驳,只是费力地扯了把头发:“就因为清篱不是那些个不着轻重的人,我才会觉得有问题。”艺术馆那边监控室终于给腾出来。和学校不同,理论上这种成年人两三小时没找着,构不成什么大问题,很难给随随便便调出来看。但纪清篱的作品在艺术馆,馆长早就对他们几个江大的眼熟,就破格给开了个例。监控里,纪清篱和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走了,两人一块出了市区艺术馆,过到马路对面去,朝公交站的方向走。虽然看不大清脸,但潭冶还是从那顶帽子底下,认出那枚藏在阴影里,有些明显的虎牙。心里的不安迅速扩大。人口丢失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潭冶让陈卓远去找了趟林飞,自己给他在公安厅的小叔叔打电话。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只是手腕的地方不时抖动两下,所有的情绪都被他给沉在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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