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乐文欣喜之余,看着眼前景象,还是努力压制下了那声即将出口的元哥。在这段日子里与白永安的接触中,懵懂无知的小镇少年方乐文,也知晓了不少长风城中的富贵之家和名流公子,这顾尹之就是一位,他知道这是顾家最为受宠的小少爷,亦知道这位小少爷与白永安素来不和。方元既然和这位顾家少爷走在了一起,那就证明,白永安连日来对自己的安抚劝慰,恐怕都是缓兵之计。白永安根本没能和方元交上关系!伴着刚才被耍的余韵,方乐文心中更是恼怒了几分,对于白家是彻底生了厌。他心里想着这种种,面上看着是一副呆滞模样,在场的其他人虽不表露什么,可都是在暗暗企盼着这位方丹师的反应,这黑袍人到底是来捣乱的,还是真的有什么厉害来头?出自白家的洪管事愣在当场,不住地打量这个神神秘秘的黑袍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方乐文还有一个师傅啊!黑袍人,也就是方元,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与方乐文的接触毕竟不多,不知道这小子的脑筋能不能转过弯来。而且他并不能断定,方乐文就会因为自己这三言两语,而跟白家闹掰。他无非是凭着一股两人同出方家的信任,下意识觉得在外人面前,理当要同仇敌忾,共通一气。顾尹之同样不动声色,目光在黑袍人和方乐文之间缓慢来回游移,他会带这个上一刻还在威胁自己的黑袍人来到珍奇丹坊,一方面是听说了顾记丹坊发生的事,心中不平,另一方面,是存了试探的心思。这位黑袍人,既然自称是方元的师尊,那和方乐文之间,必定有所交集。他倒要看看,这高深莫测的黑袍人,能不能收服这个风头正劲的天才丹师。若真能,顾尹之便豁出去了,大不了跟白永安撕破脸皮,反正他早就看这人不顺眼,这回借着白永安在方元那里施计陷害顾家的事,也好发难!这么一来,珍奇丹坊二楼的所有人,几乎都目光灼灼地紧盯着方乐文。方乐文实在是头一次经历这等风口浪尖的场面,面色变了又变,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无甚城府,压不住心事。他只能想起从小到大,他对方元怎么追赶都不及,怎么接近都无用,今日,倒像是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了。终于,他咬咬牙,竟是俯身一拜,大声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徒儿给您赔罪了!”他大脑发懵,怎么也想不出来该说些什么场面话把事情给圆过去,索性跟着方元的话走,痛痛快快地认了个师傅。方元:……斗笠的遮罩之下,方元的嘴角直抽。这个堂弟,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珍奇丹坊里一片惊诧之声,声名在外的方丹师都做出这等姿态了,哪能有假?这位突然到场的黑袍人,居然真是白家立捧的少年丹师方乐文的师傅!更不可思议的是,这黑袍人,却是跟着顾家小少爷来的!这下子,事情就有趣了。一时间,嬉笑之声,惊叹之声,充斥了整层装饰一新的丹坊。顾尹之心中大石落地,对黑袍人刮目相看,他轻笑一声,那笑声直直朝洪管事飘去,讥讽之意再明显不过。全场最尴尬的,恐怕就数珍奇丹坊的洪管事了,他本来照着上头白家的吩咐,今日弄了一出好戏,狠狠地踩了踩对面的顾记丹坊,哪里能想到,到最后,竟是顾家小少爷带人踩到了他面上!洪管事面色又红又白,也不顾尊卑了,惊怒道:“方丹师,你何时认的师傅!”这会儿却是方元接过了话,他晓得方乐文是脑子不够用了,不再让他为难,便语带微怒道:“老夫收徒,干你何事?”说话间,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气势自黑袍之内逸出,像极了这黑袍人心情愠怒,不慎露出了一些极力掩藏起来的威势。黑袍人似是察觉了自身气势的外放,冷哼一声,迅速收回了那股威势,不留痕迹。纵使这样,场内也顿时寂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轻了。这不知来历的神秘老怪,说不定就是顾家底蕴里,最顶尖的那几个倚仗呢?方乐文眼中不由透出几分羡艳和羞愧,数日不见,方元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等地步,亏他还以为能同方元并肩。当然,谁也不知道,黑袍里的方元,体内无尽天诀疯狂运转,简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逼出那等可怕威势,脸色都憋得通红。他心里一再庆幸,自己在斗笠之外还披了个黑袍,要不然,今天怕是很难蒙混过去。方元定了定神,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血,淡淡道:“方乐文,老夫说了等你七星,便必定要你在升至七星丹徒之后,通过老夫的考验,方能拜入老夫门下。”
黑袍人很有一语定乾坤的高人风范,他又道:“即使你已经做了劳什子丹坊的丹师,我亦不认!你连最基础的药性还未识全,如何能开门诊客?”方乐文这才直起腰来,面上羞赧,讷讷道:“师傅……不,前辈教训的是,乐文知错。”经过了暴躁老叟闯进来要求治疗的那一次惊吓,方乐文心中也有了数,知道自己这次是被冲昏了头脑,瞎胡闹,所以这话答的,也是发自真心。不过这番对话放在黑袍人和方乐文这里,那是师徒间的训诫,正常得很,可对照着方乐文广为人知的另一个身份来听,便是一次再毒辣不过的打脸了。洪管事气得差点没厥过去,别人上门闹事就算了,自家的方丹师还上赶着把脸凑上去,任别人打,这这这,这叫什么事儿啊?洪管事怒道:“这位前辈,方丹师的实力有目共睹,你切莫胡言!”可这话,也就洪管事自己才信,在场的其他人凡是带了脑子的,都更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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