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腕被绳子勒出了一条条红绳,面对近在咫尺的气球,阿祖罗心下一动,快速地把绳子拆开,手一松,任由气球飘上了天空。“都说很贵的……”弗朗切斯科在他身后抱怨道。阿祖罗淡淡地笑了一下,在情绪转瞬即逝后,他轻声道:“我帮你把这不出洞的田鼠引出来了,那你又得给我点什么好处?”“什么叫我给你好处。”弗朗切斯科有点想赖账的意思,最开始他是没想到这个小鬼还有两把刷子,而阿祖罗可不想和他废话。“说吧。”他从兜里翻了跟棒棒糖,放进嘴里嚼得咔咔作响,就好像他用力咀嚼的另外的事物一样。“——如果你检举不出一个告密者,那我就得拿你的人头去交差了。”…………正如阿祖罗表现出的那样,他不是很信任弗朗切斯科,但也似乎并不怕对方翻脸。布鲁斯抽丝剥茧,将近两个月以来,布莱雷利身边出现的所有人都分析了一遍。他几乎在布莱雷利开始行动时就察觉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表面上,他是因为与上司的理念争执,以“养伤”的名义被派遣至卡塔尼亚,他还肩负着一些诸如给当地的帮会分子出谋划策、订立一部分章程的任务,但从他有意识地在各地游走、并接触各种可能与帮会分子有关的人物之后,布鲁斯就完全明白了他的真正的任务——寻找一名帮会的间谍,或者叛徒。这名间谍一定身居高位,有着较高的情报权限,而且从不被周边的人怀疑。据布鲁斯所知,与哥谭那种一旦有背叛者,不论职位高低,立马就会被清除的作风相比,这里的帮会会对一些低级的钉子睁只眼闭只眼,纯当给警察卖个心照不宣的人情。试想多年前,哥谭警局也是如此,向警察告密本身就是个笑话——谁不知道警察中全是帮会眼线?这让初来乍到的詹姆斯·戈登吃尽了苦头,如今倒是干净了不少。但高层背叛就是件严重的事了,尤其是这名高层大概率不是通警,而是与另一个家族有联系的情况下。接应人、接应人的妻子,调酒师,放荡儿,性格严肃的中立者,天主教徒。布鲁斯揉揉眉心,一个猜想逐渐浮上心头。这得益于他这些年与哥谭诸人打交道,以及蝙蝠侠惯有的、对一切的怀疑。是了。他想起一个细节,恍然大悟道,那人眼中有惊惧……有时候,他太熟悉那种恐惧了,他在将自己活成一份恐惧的年头里,完全知晓这样的情绪能带来什么,一时的压制,或者,不顾一切地垂死挣扎。
然而他只能等布莱雷利自己去发现,他这迟来了多年的父亲什么也干不成,他尽量想让自己心平气和,把翻腾的情绪放到一边儿去,蝙蝠侠,蝙蝠侠。他看着那尚且青涩的、自己的面庞,不断呼唤,蝙蝠侠。……只有蝙蝠侠能永远睁着眼睛,从头到尾,将这场戏剧看到最后。…………阿祖罗自己能确定的是,他是挺想把弗朗切斯科这混蛋当差交了的,反正他也不喜欢这家伙。相当遗憾,看上去最像反贼的人不是反贼,他也不是没怀疑过天主教徒安东尼奥,他猜不到安东尼奥在想什么;怀疑来怀疑去,你总得有点证据吧!高层不是那种错杀一下就当错杀一下的家伙,影响威望,还折损人手。好在他足够耐心,也许那个人怀疑过他的目的,不过不论如何,也绝对是带有轻视的,这是个好消息。只有当敌人轻视你的时候,你才能要了他的命。“——亲爱的红衣主教。”他笑吟吟的,双手的指尖相对,风度翩翩,好像在邀请谁一起赴宴。“我带来了一位教皇的命令。”在一片广袤的黄昏中,在那些属于那光荣之国的遗留的庞大残骸中,粉红的云霞挂在天际,天空没有任何一刻离人如此近过。他想起一个说法,在很早之前——那时候罗马已经覆灭,而帝国的光辉也是如此,沉睡在意大利的火山下,那些神庙壮阔的模样已然不可考证,而无知的平民们惊叹于罗马柱的宏伟,并以自己在田间歇息时听到的故事来捏造这段历史:这些遗迹并非人间所有,而是巨人的故乡,如不然,人力又如何筑起这何其庞大的柱子、门扉,切割出如此整齐的石块呢?卢卡·米特福德站在其中,像极了一直蝼蚁,他的右腿被该死安东尼奥射伤,好不容易躲到了没什么人来的遗迹,却不知道这小兔崽子从哪冒出来的!“嗬……嗬嗬,”他眼神阴鸷,直到最后一刻,也不知道他的瞳孔中留下的印象究竟是谁——是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还是埃科修斯·达·法布里奇?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那豺狼只想咬碎所有人的脖子,几曾何时,他也是忠心耿耿……他们谁不是陪着那落魄公子玩命才走到的今天!“总之,我就不问你的心路历程了。”阿祖罗说,“大概还有三分钟,某个混蛋就快带人过来了,啊……”他微微蹙眉,没再说什么,说到底,其实米特福德也没特意针对过他,虽然那是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的前提下。他甩手把枪扔了过去,三分钟。他满不在乎地耸肩,好像根本没在怕一样——其实只有场外的布鲁斯知道,什么三分钟,援军早就躲在五十米开外的柱子后了,保证能在对方开枪之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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