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日头最盛的时辰, 琉光阁内。
沈顷绾正端坐在满桌的饭菜后闭目养神,桌上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两副碗筷干干净净的对面摆放着,丝毫没有动过筷的痕迹。
与沈顷绾的云淡风轻相比, 候在一旁的兰青似乎颇为焦急, 时不时的探头望向门外, 好似正等着什么人。
没过一会, 绿荫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脚步快而不乱的径直向房门走来。
兰青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有些不死心的往她身后又看了看, 口中急急问道:“绿荫,这饭菜都凉了,郡马爷还没回府?”
绿荫点了点头,缓步走到沈顷绾身旁, 恭敬欠身回话:“郡主,奴婢问过将军了,将军说早朝后郡马爷跟着王爷的马车走了,两人似乎是有什么要事商议。”
兰青闻言鼓着腮帮子, 不满埋怨道:“这郡马爷, 不回来也不说上一声,郡主还一直等她回来用膳呢。”
不同于兰青的抱怨,绿荫倒是温声细语的替林思慎开解:“是王爷找郡马爷, 许是被留下用膳了。既然郡马爷一时回不来,郡主就不必等了, 还是先吃些吧。”
沈顷绾缓缓睁开眼, 扫着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 一言不发的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 良久后才淡淡启唇道:“我没胃口,先端下去吧。”
“可”
兰青还想说些什么,绿荫却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她也只能作罢,和绿荫一同将满桌的饭菜撤走。
聪慧如沈顷绾,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九王爷为何退朝后,会将林思慎带走密谈。她悠悠望向窗外,清冽平静的双眸似乎起了一丝波澜。
不同于沈顷绾,林思慎此时正醉的不省人事,躺在黎洛的床榻上呼呼大睡,就连身旁的暗流涌动,都丝毫不曾察觉。
屋内黎洛和孟雁歌面对而立,两人离的极近,近到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气息,可孟雁歌神色不见欢喜,唇角唯有的一丝笑意,此时也正僵硬住了。
而这,只因刚刚黎洛凑近她时,在她耳边的一声低喃,平淡中掺杂着一丝凌厉的杀意,好似警告,又好似威胁。
“你最好少打她的主意,否则”
明明她未曾对林思慎做过什么,可黎洛竟护林思慎到如斯地步。
孟雁歌茫然的怔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黎洛将她手中的踏雪接过,抱在怀中后退了两步,目光平静的望着她。
孟雁歌突然觉着自己有些可笑,原来从始至终,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而已。无论她纠缠也好,暗自心动也罢,黎洛从未对她有过半分情意。
这个冷冰冰的女人,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女人,唯一在乎的只有林思慎一人而已,至于其他人,她压根不会留心,也不会多看哪怕一眼。
明明知道黎洛的答案,孟雁歌却还是不死心轻声问出口:“否则如何?”
“否则我会杀了你。”
黎洛轻轻抱着踏雪,毫不犹豫的开口,神色语气依旧平淡,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孟雁歌手脚冰凉,心中一颤。
她垂眸苦苦一笑,缓步走到了林思慎身旁,看着她恬静的睡容,心中突然生出嫉妒之意,她抬手轻轻抚过林思慎的面庞,头也不回的柔声问道:“你就真的那么在意她?”
“与你无关。”
黎洛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孟雁歌,见她触碰到林思慎时,她突然眸光一冷,快速出手抓住孟雁歌的手腕一甩,力道之大险些要将孟雁歌整个人甩了出去。
手腕好像无数根钢针扎入血肉一般刺痛,可孟雁歌却毫不在意,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竟是直勾勾的回头看着黎洛,挑眉讽刺道:“你那么在意她,可她却好似没那么在意你。”
黎洛不为所动:“挑拨离间?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会”
孟雁歌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讽刺意味十足的问道:“她若真那么在意你,为何不将身份告诉你?”
话音落下后,黎洛冰冷的双眸中突然掠过一道杀意,她一言不发的望着孟雁歌,抓着她手腕的手又施加了几分力道,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折断。
孟雁歌从她眼神和动作中,似乎嗅出了一丝异常,她有些惊疑不定的望了望林思慎,而后又看向黎洛,目光不停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良久之后,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黎洛,试探着问道:“难道说,你已经知晓?”
黎洛苍白的五指骤然收紧,孟雁歌脸色一变,手腕间隐隐传出一声闷响,她终于难忍疼痛的伸手覆在黎洛手背之上,额头细密的冷汗接连冒出。
盯着孟雁歌痛苦的脸色,黎洛终于松开了手,她将孟雁歌推到了一旁,背对着林思慎将她护在身后:“孟雁歌,你若再说些不知所谓的胡话,我当真对你不客气了。”
孟雁歌捂着痛到不能动弹的手腕,却还是咬牙一字一句的问道:“是她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察觉到的?”
虽然两人并未摊开话头直说,可她们有似乎都知晓对方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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