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街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在和它几十米相隔的另一边,是这一带最繁华的区域。有悍金花园酒店偌大的庄园,配套的商场、娱乐设施以及其他一些生活所需的场所,中间夹着一块不大的居民区,悍金花园酒店的员工宿舍楼就安排在其中。但白鸽街就是人气寥落,常常一整条街都看不见几个人,临街商铺大多打着关门字样,或者刷着大红条写着低价转让,或者惊爆甩卖。就这样依然引不来什么人,万分萧条。唯一的例外就是那家看上去活像毛坯房的酒吧。酒吧名字很古怪,叫“老年人”,毛坯房墙外用彩喷画着一对相拥的老人,他们就是酒吧老板。这对老夫妻关门回家办了几天事,再回来就发现自家酒吧门口出了命案,吓得当场撅过去,直接被警车拉去了医院,把小酒吧留给警方当驻扎营地了。一时间,白鸽街迎来了它最辉煌的时刻,到处都是人——大半是穿着制服的警方,还有一些是扛着器材的记者及狗仔,他们在这混了好几天了,早就成了老油条。挂着胸牌,进出自如,到处溜达。但也有不这样的。这天夜里,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酒吧旁绕过,挑着刁钻的角度,给这酒吧门口的那个喷泉拍了几张照片。蹲在前面的人低头筛选了一会儿,存了其中一部分,备注:酒店监控员巴里的尸体在这个喷泉被发现。整理完,他用冲后面的人招了招手,两人迅速穿过街道。“操,警长!快过来!”他一把按住跟班人的脑袋,把他拖进最近的一处暗巷里。两人身后就是垃圾桶,酒鬼们的呕吐圣地,熏得人生无可恋。被按着头的年轻人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记者证,心说我仿佛办了个假证。他一脸纳闷,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揪住前面的人问道:“本奇老师,我们明明都带了证件,为什么要这样摸进来?”这对鬼鬼祟祟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天琴星上跟燕绥之和顾晏打过交道的记者——吉姆·本奇,以及他带着的助理记者诺曼·赫西。本奇“啧”了一声,十分不耐烦:“为什么?这不是应该问你吗?我早说过,就去酒店门口拍几张,那些大佬们的照片哪个不比这个喷泉有看头?不是你愁眉苦脸一副要了你命的样子,嘟嘟囔囔说要关注案情么?”赫西有一点委屈,“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为什么要跟做贼一样摸进来?您看那些记者,不都光明正大地在跟警方交涉聊天吗?”本奇捏着鼻尖,那股垃圾桶的味道始终萦绕不散,以至于他说话都是瓮声瓮气的,“唉——你还年轻不懂。”赫西:“……”这特么还跟资历有关系?“谁想缩在垃圾桶这里呀?我也想大摇大摆地从警署面前晃过去,这不是……有点过节嘛!”本奇说着说着,脸上浮起了尴尬的神色。“过节?”赫西好奇道:“您跟谁啊?要是哪个警员的话,咱们让过他不就行了吗?去跟别人谈。”本奇挠了挠眉心,“那个……肖警长。”赫西:“……”这下可好?跟老大有过节还能找谁?怪不得刚才一看到警长的影子,他就被本奇拖进了垃圾堆。“为什么会闹出过节?”赫西更好奇了,在他眼里,本奇是一个能少一事绝不多一事的人,很少会给自己惹麻烦,有点势力有点圆滑。本奇言语含糊:“挺早以前了,因为一些案子,我那时候有点较真,不是很讨人喜欢,得罪过他不少次。再加上半年前的爆炸案又惹他不高兴……”赫西一听爆炸案就来了精神,“您说的是那位院长的爆炸案?”本奇哼了一声,“废话,不然呢?还有谁?”赫西知道在爆炸案热度最高的那段时间,本奇也是跟过案子的,也知道他没有跟出什么结果来,热度散了也就放弃了,还不准赫西在上面浪费时间。但他不知道,本奇居然还会因为爆炸案跟警署的警长闹出不愉快。这稀奇程度不亚于狗丢开骨头改吃草。“你眼睛瞪这么大干什么呀?肯定在心里嘀咕我呢吧?”本奇睨了他一眼。赫西闷不吭声,摇摇头。“你以为你想什么我不知道呀?”本奇哼了一声,“老实跟你说吧,你现在一腔热情干的那些事儿,我以前都干过,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呀?”赫西咕哝:“您现在也挺年轻的。”本奇:“别废话,总之这是过来人给你的建议。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你以为那件爆炸案真的一点儿问题都查不出来?只是有人不敢查,有人不让人查而已。也许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些零星的线索,但就是凑不到一起去,所以拼不上?”“那就是凑一凑啊。”“说的轻巧,你知道谁是哪一方的?你知道谁手里的东西有用,谁手里的东西没用?你知道你该上哪儿找什么人去凑?整个联盟这么大呢!”赫西说到兴头上,伸手一指远处的悍金花园酒店,偌大的庄园式建筑,在夜色下显得沉稳而高贵。“我还敢说,凭借职业经验和直觉,最近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什么感染啊什么基因事故啊,哪天如果真揪出幕后操纵者,那两栋楼里的人能倒一半,你信吗?”赫西被他的气势唬住,点了点头:“有点……也许……信。”“有个屁用!有证据吗?有逻辑吗?知道来龙去脉吗?”本奇道,“要上下嘴皮子一碰,怀疑就有用的话,这世上也没什么麻烦事了。”赫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辞。“别张张合合的了,你又不是鱼。”本奇说,“那些大事也不是我们能操心的过来的,养活自己比较重要。”赫西说:“但是,当记者的初衷……”“初衷能当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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