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4小时,一半时间醒着,一半时间睡着,哪一半才是真正生存着的世界?想想挺可怕的。这个问题可能没有答案,谁也解释不清楚。我给李方的派出所打电话,派出所告诉我,没有李方这个人。行。我给苏静打工的饭店打电话,饭店老板我认识,很热情,但是她说:“我不能跟你撒谎啊,没有这个人,我也不能说有啊。”没有苏静。行。我真的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梦里了。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楼层里站着几个服务员和两个保安,见到我就对我指指点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还有一个保安手里拿着一份有我遗像的报纸,看一眼报纸,看一眼我,他开始怀疑人生了。我急匆匆的走下楼,来到餐厅,我想头上罩个袜子。一边吃饭,一边鬼鬼祟祟的扫视着四周,餐厅里的服务员也对我嘀嘀咕咕,这里不能继续住下去了,在她们眼里我是鬼,我必须换一家,不然会招来国家科学院的人,我成了隔离研究的新物种。火速吃完碗里的东西,我从酒店里走出来,来到一家仓买买一包烟,老板娘把烟递给我,接着,看着我的眼睛就直了起来,嘴巴咧到了后脑勺,我看见她面前的也放着一份报纸。到处都是这样的报纸,媒体的力量,无穷啊,掌控了媒体,就掌控了世界,这个世界不是我的了。有人故意四处散发我死亡的消息?我得问一下,:“呵呵。”看着老板娘我微笑着,担心吓到他,可是没等我说话,她尖叫一声就跑进了里屋,整个房子都在发抖。我又找到了一家酒店,看到到处都是报纸,到处都是我的遗照,笑嘻嘻的。所有酒店服务台里的小姐见了我都一副紧张的表情,快哭了,最后这家,给我登记的时候,笔都拿不住了,一直在哆嗦……我心里想,只要我住在这里,用不了一会儿,小姐就会跟领导汇报,百年不遇的大事件,领导一定报警,我就麻烦了。我马上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住了。”她哆嗦了一下,惊慌的看着我。我接着说:“能告诉我,你面前的这份报纸哪来的吗?谁送的?那人有没有什么特征?”她战战兢兢的回答说:“是,是一个卖报纸的小孩……”我心里爱着自己,我爱我,就像上嘴唇亲吻下嘴唇。我心里恨着自己,我恨我,就像上下两排牙齿在打架,相互咬出血。我无路可走了,到处是报纸,到处是指指点点的眼神和鬼鬼祟祟的嘀咕,到处都是危险。打了一辆出租车,我坐了进去,红色的,为了不见一张惊恐的脸,我避开与司机对视,直接坐在了后座。司机的后座上插着一张报纸,我一下就感觉我被报纸跟踪了,还好天已经黑了,司机没注意我的长相。
“去哪?”司机问我。“朝城外一直开吧。”我心里空空的说。没有终点,没有目的地,开到哪里算哪里,这个世界不属于我了,没有可以让我停留的地方。我想,在郊区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废弃的厂房,在那里应该可以藏身,我变成了一只藏头露尾的老鼠,一个东躲西藏的罪犯,害怕任何人视线的鬼魂,远离,远离,只有远离,把自己藏起来。司机听了立刻警觉起来:嗯?去郊区?城外?他通过后视镜朝我看了过来。“对不起,我要交接班儿了,你换别的车吧。”司机说。“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劫车的,我去郊区,采生,对,采生,体验生活。我给你双份儿车钱。”我说。司机想了想,慢慢的发动了车子,朝郊外开去。一路风驰电掣,车灯照着我一团迷茫的前途。靠在后座上,心里想着那个穿过出租车把报纸卖给我的报童,我怀疑,他就是那个我。虽然我如果要从新变回人,就必须希望另一个我继续存在,可是,他,如果真的还存在着,我又突然有一种无能为力的空虚感。这个时候,我很难伺候。另一个我,太狡猾了,他直接二话不说就把我变成了“鬼”,这些到处都是的报纸就是一张一张的符咒,让我没有立足之处,在阳间我没法生存。最后,我终于在郊外的空地上看见了一处废弃的厂房,以前好像是造玻璃的,一堆一堆的废玻璃成品。“就停这吧。”我对司机说。司机把车停下,打开车里的灯,回身接车钱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看完他楞了一下,但是没尖叫,叫也没用,如果我是“鬼”,你越叫我越兴奋,我知道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恐惧。我走下车,他的车就飞了,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借着月光,踩着碎玻璃,我走进废厂房里,找到一个避风的角落坐了下来。地上洒着电线,木板,碎玻璃,碎砖头……空气里飘着油漆的味道,一阵荒凉感油然而生,这个生,采的不错,还有比这惨的吗?坐在角落里,我想到了周星驰的一句台词:“人生的大起大落,真的是太过瘾了。”太过瘾了。我要过瘾死了。我的精神千疮百孔,身心力竭。闭目养神,心却警惕的审视着周围,瞎子耳灵,体验一下真的知道了。一个极力咬断柔韧性的声音传来,我以为是老鼠,一只聪明的老鼠偷偷的咬某种东西在磨牙齿,声音很细小。后来不那么小心翼翼了,变的猖狂起来。我却像一只受惊的老鼠,到处张望,什么声音?接着听见飘渺的空中传来图书馆馆长的声音,他说:“王先生,让我在跟你说说那个你,他的脸比我的还白,没有一丝的血shai儿,我说的难道你不相信吗?你去图书馆找我干什么?那个柳欣说的话你就信吗?那个看门老头说的话你就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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