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上,一身黑袍、半点皮肤都没露出的古怪之人站在一处山峰上,眺望着山下那四张生面孔,此地视野开阔,能将所有的细节都收入眼中。
他身旁站着两个同样一身黑袍的年轻女子,她们生得极其苍白,头上缀着醒目的银饰,细看之下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黑袍人缓缓开口道:“你们怎么看?”
声音嘶哑难听,竟然连男女都难辨。
左侧的黑袍女子轻声道:“一哥是地一境,要解决他们,绰绰有余。”
黑袍人又问另一个:“你呢?”
右侧的女子沉声道:“一哥若落入下风,我们再去便是。”
黑袍人缓缓转过头,望着下方意味深长道:“且看着吧,这下面,没一盏省油的灯。”
两个女子皆是一怔,似乎没想到黑袍人会说这话。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重新将深深的目光投回下方的战局。
宋珩之冷冷地收回匕首,握在手上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那干净地闪着反光的刀口,垂下眸,冷声道:“来都来了,不愿意露个面么。”
一片空旷的道路上平地又起黑风,黑风散尽处,出现了一个黑袍身影。
是个青年男子。
他皮肤惨白发色黝黑,颇具异域风情的发型上缀着银制的蝴蝶,恍若一尊活死人的阎罗。
“看来,您就是大巫三位护法之一?”宋珩之先开口道,话术得体。
那青年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没什么波澜:“你们不该来的。”
“我们只是想见大巫一面,并无恶意。”
“想见他的人很多。”青年的声音依旧冷淡地像是没有生气,“能见到他的人,却寥寥无几。”
赵宥在后边听得眉头一挑,对方这话算是撂在这里了。
不打不行的意思呗?
宋珩之也没再答话,眼中彻底冷了下来,没得商量,他听出来了。
黑袍青年手腕一动,黑色的阴风化作一柄巨刀势如破竹地砍下,霸道无比。
宋珩之一抖袖袍,脚下的步子倏尔变得缥缈虚幻,似鬼影迷踪,又美得如镜中花水中月。
山上围观的黑袍人见了宋珩之这步法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个有趣的笑意。
宋珩之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匕首从右手转到了左手,生生接下了对方这凛冽的一刀。
两刃相触的瞬间,周边的空间瞬间粉碎。
宋珩之面色白了白,却是在这一刀下全身而退。
玄遥与地一的碰撞,竟然没有落入下风。
萧宋眯着眼睛看了片刻,他的手在一开始黑风出现时便放在了老驴身侧挂着的包袱上,随时准备动手,但在观摩了宋珩之与护法的一个来回后,他缓缓收回了放在包袱上的手。
青云与萧宋知根知底,萧宋这些小动作的言下之意他看得明白,意识到萧宋的意思后他一时也有些惊讶。
萧宋不动声色地对青云使了个眼色。
青云了然地点点头。
黑袍青年似乎也没有想到宋珩之能够在这一式下全身而退。
他一步上前,身后的黑风再度席卷而来,阴风呼啸如婴儿哭鸣,诡秘瘆人,虽并不刺耳,却让人脊背发凉。
赵宥微微皱眉,勒紧了手上握着的缰绳。
这才是巫术。
那黑袍青年之前所使用的,大多还是常见的普通招式。
而南诏大巫最神乎其神的还是要数巫术了。
传闻南诏的大巫,是九州创世、开天辟地混沌之初的巫的传人。那时的巫不止会占卜吉凶,还能沟通鬼神,是真正沟通天地讯息的使者,而不是现下九州中大多行事坑蒙拐骗的骗子。
那漆黑的一阵长风在一片天地间掀动起不小的波澜,原本还晴空万里的这一方天地忽而被阴云所笼罩,变得暗沉无比。
扑朔迷离的银蝶在那一阵狂风中翻飞起舞,闪着点点光亮,十足十地诡异。
几人面色皆是一凛。
宋珩之正欲咬牙动手。
萧宋却在后方猛地皱眉,惊呼一声:“不对!”
那阵黑色长风乍起地无声无息,几人的注意力都被其吸引,却忽视了那些亮晶晶的银蝶,这些小东西竟然可以破开护体的真气。
适才几人能勉强在那战场中立住脚跟是因为有真气护体,然而此刻有这些银蝶在场,真气如摧枯拉朽一般被蚕食,而他们在那些攻击之下必死无疑。
萧宋对青云重重蹙眉,眼中毫无平日里的玩笑之意。
青云跟着点了点头,在马鞍上轻轻一踏,整个人往前飞出,手掌轻轻一抬,其身后磅礴而出一阵浩荡的明黄色真气。
那道真气至纯至刚,带有驱除一切邪祟的光辉。
而那黑袍青年面色顿时一凛,黑风的势力范围在瞬间骤减。
青云的双手在胸前翻转了几下,结出一道不算复杂的印记,再伸出手掌轻轻向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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