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一到门口,就眼尖发现铺子里变了模样。货物, 种类远比以前多,货架货柜里琳琅满目,贵贱不一。稍加仔细挑选,总能选到心仪之物。伙计掌柜都一改以前的散漫, 客气而周到,随侍一边回答着客人的问题。虽说看上去还稍显生硬, 作为老主顾,一眼就能看出区别。柜台一边, 除了会账的账房,还添了个十余岁,学徒模样的小丫头,看一眼铺子里的客人,再低头写着什么。老黄走到柜台前,探头看去,好奇问道:“咦,新来的?铺子添小娘子做事了?”账房老夏与几个老主顾也熟悉,看一眼绷着脸装镇定的小丫头,赔笑道:“老黄休得乱说,这是云衣坊王掌柜的侄女,识字,会看一些账,如今做助理账房,做些核计数之事。”老黄诧异道:“助理账房?这倒新鲜!你们铺子以后要有女账房了?呵呵,怎地没女伙计,咱们进来,来来回回都是你们这几张老脸,看得眼都疼。来几个新鲜水灵的小娘子伺候,嘿嘿,那才带劲!”钱掌柜送走客人,喘了口气,赶忙过来招呼他们,听到老黄的话,拉着他往一旁走去,“走走走,过去坐着吃茶说话。”老黄几人随着钱掌柜去了他的值房,几人坐下来,钱掌柜提壶倒了茶,捶了捶老腰,伸展着胳膊放松。“老钱,你这是去作甚了,累成了这样?”老黄打量着他,指着外面的大堂,“几天没来,铺子就变了,怎么回事?”钱掌柜继续转动着手腕,烦恼地道:“唉,说起来一言难尽。反正上面管事的变了,铺子里也有变动。老黄,有些事情,我不能对外说,反正你就别问了。”“对了,以后你休得提什么水灵新鲜的小娘子招呼伺候,女伙计会有,只女伙计,不计年轻,也有年长的,她们是来做事赚银子,不是来卖笑伺候人,要是有人敢动手动脚,上面的发了话,直接扭送官府,告一个调戏侮辱妇人之罪。”钱掌柜补充道。老黄等几人面面相觑,脸色不由得变了。“哪有这般待客人的道理!”老黄脸挂不住了,生气道:“妇人出来抛头露面,就别怪人多想。我看你老钱也晕了头,招女伙计来做事,究竟是打着何种主意,咱们都心知肚明,你休要说得那般冠冕堂皇!”钱掌柜见老黄起身欲离开,其他三人也放下茶盏,跟着要一道走,“哎哟!”“几位爷,老钱我跟你们认识相交一场,我是何种性情,莫非你们不知?”钱掌柜哎哟连连,拉住了老黄几人,挺直胸脯义正言辞得很:“你们与我一样,都是正人君子,君子哪会尽盯着美人儿瞧。坐坐坐,这里面还有别的事。这是机密,若你们不是老相识,我如何都不会对外说。”老黄几人得钱掌柜唱作念打一通,见他又说得玄乎,翰墨斋的确大变样,便重新坐了回去。钱掌柜手撑在膝盖上,垂头塌肩叹了口气,“老钱背后,是顶顶贵的贵人,你们都清楚,咱们谁都惹不起。”周王府,亲王贵胄,正得圣上看重,他们确实都惹不起。老黄撇嘴,“老钱,你这就不厚道了,居然拿周王来压我们!”钱掌柜:“老黄你且听我说完,别急啊!女伙计女账房,是为了做妇人的买卖。有小娘子妇道人家进铺子来买东西,要是嫌弃避讳男人,咱们得有人招呼。这是上面的安排,甭管如何,咱们都得听从。女伙计女账房,同食铺酒楼有焌曹娘子一个理,都是出来做事,赚得几个养家糊口的钱。咱们铺子都是正经做买卖的,要找快活,去甜水巷,平康坊的花楼,别坏了行当的名声,连着焌曹,厨娘们也一道受累。咱们是老相识,就直言提醒了,要是遇到那不长眼的,咱压根什么话不说,直接报官了。”老黄一想倒也是,面子上补了回来,他也不关心什么女伙计女账房,反正这些是钱掌柜的事情。“老钱,你这铺子,好似多了很多货,怎地,突然有本钱,打算做大了?”其他人也跟着老黄一道询问,“老钱,别不是你去鬼市寻摸些便宜货回来,打算骗人的吧?”钱掌柜又“哎哟”一声,义正言辞道:“我老钱是什么人?是正人君子!做买卖讲究个实诚,哪能赚这些丧良心的银子!这些货,你们只管放心,都是典顺当铺,死当的货物。翰墨斋与典顺当铺都是一家,亲兄弟铺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尽管放心。嘿嘿,老黄,你喜欢番邦的花瓶,恰好来了两只,便宜得很,你可要去瞧瞧?”典顺当铺在京城只能算是中等,不过是周王府的铺子,老黄也听过一二。以前翰墨斋与典顺当铺互不往来,各自做着自己的买卖,钱掌柜的话,老黄半个字都不会相信,估计是王府那边的吩咐,他不敢不从。不过,老黄听到有便宜的心头好,顿时来了兴趣。钱掌柜亲自去取了琉璃花瓶来,一并让伙计捧了其他几人喜欢的古籍,字画来。“花瓶就这么两只,死当便宜,咱们王府不缺钱,就是腾出个库房。你们也瞧见了,翰墨斋也摆不下,趁着过年大相国寺热闹,随便给几个钱,趁机沽清。古籍字画,咱们的兄弟店铺进贤书坊也要卖。进贤书坊那边都是些读书人去光顾,他们看到古籍字画就走不动道,若是喜欢,得要抓紧了。”钱掌柜盯着老黄他们几人,眼中精光直冒,乐呵呵端起茶吃了起来。最终,老黄他们几人捧着花瓶,字画离开。钱掌柜将他们送出了门,袖着手转回了柜台,朝小丫头努嘴:“石榴,将账目给我瞧瞧。”“我不叫石榴,我叫徐砾。”徐砾不厌其烦纠正钱掌柜,顺手将账目递了过去。钱掌柜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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