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安臣拿筷子点了点他,低低一笑:“你呀,确实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别成天把人想的这么坏。”此时,闻安臣正自坐在一处酒楼的二楼之上。这处酒楼规模不算太大,生意也不算是极好,因为这里地方比较偏,卖的菜品虽然极为精致,但也很是昂贵,别说一般百姓了,便是等闲富户每日来吃的话也吃不起。是以,这儿在秦州城中名声虽然不小,但是来往的人却不是很多,过来的多半都是颇有些家财的土绅富商,乃至于是官府中人。只不过这地方比较偏,所以就很安静,环境也很雅致,掌柜的和小二都很守规矩,所以这段时间,闻安臣比较喜欢来这儿吃饭。若是要请个客什么的,也通常会定在这里。而说来也巧,这家店就在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的斜对面,货运分行的大门离着这儿还不到十丈远。闻安臣的座位正好临着窗户,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刚好是能够看到,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门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在他看的这段时间,那儿进出的人流几乎就没有断过。在过去这几日的时间里,在秦州城中,被那些商人、土绅、富户们,挂在嘴边谈论最多的,便是这家货运分行。原先秦州城可没有这么新奇的事物,人们要是运输货物的话,也就是托大车行捎运一点,或者是托镖局运输,更多的则是自已运。而现在却是忽然冒出这么一个专门做货运的大车行,一开始的时候,人们心里还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可不可信,内里有什么猫腻儿,就没有多少人去。但终归还是有跟大车行签订了合同,把货物交给他们运输的。而果然,这些人都尝到了甜头。经由这家货运分行运送的货物,比自已运送,在这一块儿的花销成本降低了足足有三四成之多。这个消息传开之后,不少商人顿时都动了心,纷纷涌到这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中,要求他们给自已运送。本来前些日子,这处货运分行是没多少人过来的,而这几天,突然人就多了起来。 撞枪口因为前两天刚好是货运车行承接的第一批生意刚刚做完的时候,从那会儿开始,他们的名声便以爆炸性的速度传开了,所以这几天人就特别多。看到自家的产业生意如此兴隆,闻安臣心中自然也是高兴,不过他今日来这儿吃饭,可并不是专门来看这货运分行的生意怎么样的,而是应洪大康和卓安平之邀请,前来赴宴。方才最先开口说话的便是闻安臣,而后接话的则是洪大康,闻安臣这些日子跟洪大康接触下来,才发现原来这位竟然也是读书人。别看洪大康长得粗豪,行事也很是豪爽利落,说话有时候也是粗俗不堪,结果却没想到,后来两人交情深了之后,洪大康告诉他,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读过书。只是后来屡试不第,考了十几年,连秀才都没考上,家里为了供他读书供他科举,把家产都变卖得七七八八了,而他却是屡试不第。眼瞅着越考年纪越大,也没什么结果,但是家里却是越发的贫穷,已经快要揭不开锅了。没奈何之下,洪大康只好弃了学业,把剩下的家产都用来打通关系,走了他父亲当年一个同僚的门路,近进入这州衙之中当差。他这人看似粗豪,实则很精明,是很会来事儿的一个人,而且他这人,看事情看的非常明白,做决定也很果断,每逢州衙之中有上官斗起来,他往往能跟对最后胜利的那个人,所以这些年来,他在州衙的斗争中可算得上是如鱼得水,也不断升迁。方才他们两个人雅兴起来,在一块儿谈论诗词,一旁的卓安平却是听得很不耐烦,他轻轻敲了敲桌子,道:“嗨,我说,你们俩能说点我能听得懂的么?别在这儿文绉绉的卖弄学问。”闻安臣嘿然一笑:“既然卓老哥您不爱听,那咱就不说了,说点儿你听得明白的。”他看了一眼洪大康,笑道:“说吧,老洪,卓老哥,你们俩这次专程把我叫出来,咱们一块吃饭,为了什么呀?别跟我说你是没事儿,就是想我了,咱俩可是在州衙天天见面呢!”洪大康摸了摸鼻子,笑道:“想瞒过大人您,还真是不容易。”他看了两人一眼,低声道:“闻大人,我想问问,耿义那厮,您到底还管不管他了?他现在可是您的下属,眼瞅着这厮都要闹翻天了,不但在他的巡检司作威作福,甚至更是放出话来,说您若是敢对他吩咐一句,他便要让您好看!闻大人,这口气您忍得下么?”闻安臣听了,却也不动怒,只是微微一笑,道:“他最近又干什么事儿了?”“嘿,还能有什么事儿?”洪大康呸了一口,不屑的发出一声冷哼,沉声道:“您是不知道这厮有多缺德,他不是管着巡检司么,他们巡检司的土卒,在秦州城外各个路口拦截商队,强征赋税,若是人家不交,他们便把人家货物给扣下,怎么着都不给,有的甚至直接就把那货物给变卖了,而且还是低价变卖。”闻安臣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烦闷无奈。他之前就听说过各地的巡检司许多都在做着这种勾当营生,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发生在现在自已的属下。毕竟现在巡检司是归他管的。他也没有想到,耿义明明已经知道自已当了,他的顶头上司了,还敢如此做,这已经是相当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嘿嘿,您以为这就完了?好叫大人您得知,这还不算什么呢!”洪大康狠狠地灌了一口酒,道:“这厮扣押完人家的货物,收完人家的税之后,还放话说是新上任的秦州典史闻大人让他们这么做的。”说完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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