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镇?”曹一夔毫不犹豫道:“只要他是大明的地界儿,又在北直隶的地面,哪怕是十几万大军云集的军镇,学生也是能管一管的!”他能说出这话来,显然是颇有胆识的。虽说按照朝廷的规矩,北直隶除了顺天府之外的区域里头那些事情,他都是能管一管,查一查的,但规矩是规矩。具体执行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像是蓟镇这等敏感的地方,许多人是不愿意去碰的。“好!”张四维哈哈一笑:“为师最看重的便是你这胆略!”曹一夔笑道:“恩师谬赞了。”“有一个案子,需要你去蓟镇走一趟。”张四维接着便把昨日在蓟镇发生的那一场风波给曹一夔说了一遍。曹一夔拧了拧眉头,问道:“恩师您的意思是。”“那个被众人抓起来送到总镇府前头的军兵,他或许不是凶手,但你,要把他办成凶手!”张四维淡淡道。“啊?”曹一夔没想到张四维让他去做这种事,顿时便是一呆。“不但是要把那军兵给办成凶手。”张四维继续道:“而且你还要上奏朝廷,言道戚继光包庇凶手,纵容军兵残害百姓!”曹一夔听了,顿时脸色就更难看了。他其实是那种很方正耿直的性子,让他去做这件事,着实是大为违背他的本心。曹一夔很是为难道:“恩师,这个……这个……”张四维也不说话,只是很平静的瞧着他。但陡然间,曹一夔却是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面前这个老人在之前对自已的种种照拂,那些画面瞬间从脑海中一一闪过,让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很正直,但心也很软,而且很重情义,这是张四维 军报曹一夔点头,心中逐渐明朗。又一刻钟之后,曹一夔离开礼部尚书府。张四维嘴角微微一勾,满满的都是得意。这件事,曹一夔是最合适的人选。曹一夔是北直隶的巡按御史之一,他要去蓟镇,要去蓟镇做那件事,是顺理成章的,不容易引起别人的察觉,而且也让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本职,他份内的差事!除了不引人察觉,让人无话可说之外,他去做,还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哪怕是这个差事没做好,办错了也没事儿,因为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也就是说,他们不必查清,也不比寻找来源或者是找到证据,只要听说了,那就可以上奏。反正说错了也没事儿。毕竟风闻么,有些差错也是在所难免嘛!这不是一件大事,无论是对戚继光而言还是对张居正而言。哪怕是事情属实,而且最后被张四维指使人给揭破了,把事情给捅出来了,那么戚继光最多也不过是被申斥一通而已,甚至连申斥都不会有。对张居正来说,那就更是没什么影响了,没人会因为这个事情而弹劾他,最多也就是恶心一下。已经有无数被鞭笞的官员证明了一个事实:有着李太后的信任,内廷冯保的支持的张居正,在短时间内,绝对是无法被动摇的。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就弹劾张居正?只怕最后倒霉的反而是是上奏章的那人。但张四维还是回去做这件事,他这么做,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恶心张居正一下。横亘数万里的边墙,不也是一块砖一块砖的垒砌起来的么?再怎么牢固的信任,如果被一点儿一点儿挖掘,也终将会崩塌。积少成多,积小成大,张四维是想一点儿一点儿的给张居正积攒罪证。他不是闻安臣那等后世来人,当然不知道,只要再耐心的等待几年,张居正就会暴毙身亡。在张四维看来,张居正正值壮年,身体强壮的很,想要等着他自已老死,还不知道要多久,说不定最后没耗死他,自已反而被他耗死了。毕竟他只比张居正小一岁,而且一向身体不大好。在他想来,现在这点儿罪名对张居正是没什么影响的,但一旦李太后不再信任张居正了,一旦小皇帝长大了,要亲政了,想要收回权柄了,就必然会和张居正产生冲突。到时候,这条罪名,说不定就能成为郑局长的一条重罪。身为朝中大臣,结交边镇大将,而且大将还纵容手下土卒行凶,为非作歹,这可不是小事情。到时候被翻出来,只怕倒霉的不少。“张居正,嘿嘿,张居正!”张四维一声冷笑,眼中满满的都是恨意。——分割线——曹一夔已经打算去蓟镇了,但显然,不可能这么仓促成行。身为直隶巡按,他要出京是颇为便利的,却也不可能张四维跟他一说他就走,至少也得有个一两日的准备时间,而且还得寻个由头。由头倒是好找。自从隆庆开海以来,天津卫发展的格外迅速,城市也大了,人口也多了,而且前一阵子,地方上的官员上奏朝廷,要疏浚海河,修建港口等等。曹一夔这次出京,便是打的这个名头,说要去那边儿瞧瞧看看。至于出京之后做什么,那就没人管得了他了,有的是理由。完全可以有这么一套说辞:我在路上听见几个客商说蓟镇三屯营出了冤案,便去那里瞧瞧。反正他是直隶巡按,整个北直隶,哪儿都可以去,什么都可以管一管。
张四维跟他面授机宜之后的 抱歉,已经结案了固然是打胜仗了,大伙儿也都欢喜了,一片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一般,似乎大明朝扬威天下的荣光更加炙热。但又有几个看到了胜仗背后隐藏的东西?那是大量耗费的民力和物资,那是数以千百计战死的土卒,那是被打的残破的民生,打的凋敝的经济。背后的损失有多大?当朝衮衮诸公瞧不见么?亦或是瞧见了,但却假装瞧不见?更重要的则是,只要一打仗,无论是什么原因,但至少能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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