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想成真了。“额,那个,你——”宁弈不知道作何评价,也不太会安慰人,只好跟着一起抬头望天。让他说风凉话倒是挺擅长的,嘴贱也是信手拈来,唯独安慰人这一条。他的情感经历太少又太淡薄,掏空词库也只能凑出来你别难过了。顶多加一句别哭了。不用接受药物注射和实验的日子,也得等到加百列有空的时候,才会带他出去。说来也奇怪,本来该印象深刻的画面,都被时间洗成了一张张发白的纸片,色彩褪去的远远超过想象。他的记忆并没有那么贫瘠,却又空洞的可怕。宁弈从中体会不到一点感情,只好通过更加夸张的语言和行为去观察这个世界。从别人的反应上推断这个人到底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感情。这正常吗,宁弈在心底开始反思,这好像不正常吧?“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呗。”“你问咯。”“假如,我说假如啊。”宁弈尽力的做出了一个假设:“一个人,从小到大都在同一个地方生活,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过去的记忆可能有问题。”“你说他该怎么办?”以诺摸着下巴,仔细的打量着宁弈:“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喂,你这就没意思了啊。”宁弈赶忙打断了以诺的话:“这怎么可能是我!”“好吧,”以诺耸了耸肩:“不是你就不是你咯。”宁弈松了口气,只听以诺继续说到:“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这不全看他自己。”“好吧,谢谢。”“行了行了,早点歇着吧,还要快点赶回伊甸园去。”以诺站起来往营地里走去:“你早点睡啊。”“哦,好。”宁弈答应了一声,还是坐在原地没有动。“还想呢?”以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到底在担心个什么?”“我,不知道。”宁弈难得有这么迷茫的时候:“要是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怎么办?”“那你这个人总是真的吧。”无论记忆真实与否,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好歹一个大活人,这总不能是假的吧?宁弈放弃了思考这种问题,打算从另一条路解决这个问题。那我去见我一下我爸妈,很合理吧?大不了从头查一查自己的身世,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宁弈心满意足的回到帐篷里躺下,临睡前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思考这个事情它就是不适合自己。
离开时伊甸园难得热闹一场,回来的时候更是气氛压抑。连天空里都多了几丝乌云。宁弈跟以诺一回来就被决策署的人带走了。 发现他们被分别带入了单独的审讯室,决策署的工作人员匆匆走了进来,就开始问话。“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宁弈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仔细回想过程,紧接着就叙述了当时的场景。一切都有真凭实据,只有那个吊坠的事情被他瞒了下来。从思考到做出这个决定不过几秒钟。其实以他的立场和身份来说,交代全部才是正确的选择,但那个瞬间他还是犹豫了。如果这个吊坠会引发什么问题的话。他选择遵从自己的私心。离开审讯室的时候,离得老远都能听见前方传来里维奇难以置信的咆哮声。“什么?这不可能!”“他们绝对说谎了!”宁弈和以诺站在走廊里面面相觑,对里维奇的行为表示了不解。虽然这次是我对不起你,宁弈在胸口画了个十字,那我以后少骂你两句吧。差点忘记了这个吊坠。宁弈下意识地将手探向自己的衣服上的暗袋,又觉得太引人注目,把手放了回来。得找个机会去问问叶霖,看他知不知道这件事。宁弈垂下头,在决策署装的乖巧,实际上心里全是一些叛逆的想法。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去。他的行动力一向高超,回研究院跟拉斐尔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获批了一个短假之后,立刻风一样的刮回了家。来的次数太多,搞得宁弈都以为这是自己家了。宁弈站在大门口,摸了摸鼻子,抬脚就走进了大门。然后他差点跟人碰了个正着。宁弈在门口紧急刹车,半个身子还挂在门外,伸手扶住了门框才没有摔倒。“哎,你在啊。”宁弈有些惊喜:“我还以为你没——。”他还没出口的话被人一巴掌截断:叶霖手动帮他闭了麦,宁弈不知所措,只好呜呜的抗议。“吵死了,”叶霖今天格外的暴躁:“闭嘴。”我罪不至此啊!宁弈竖起指头,冲着叶霖比划了一通:他从进门到现在一共说了一句半,十个字都没到,后边那个没字更是只剩了半个音。叶霖被他的手势晃得眼前一片重影,本来就糟糕的情绪雪上加霜,恨不得现在就剁了宁弈的手。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了情绪,然后发现那根本是无用功。事已至此,叶霖索性也不再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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