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已然划破了程如一的皮肉,只消再深半寸,便是神仙来了程如一这回都毫无生路,而程如一似乎也不想坐以待毙,手悄悄摸上袖中匕首,可这动作却看得严况头皮发麻。自己都没把握能快过那已然嵌入皮肉的刀片,更何况是程如一。 落幕(下)“让开。”三王爷直直盯着严况,眼底戏谑疯癫的笑意在月色下却又显得格外凄切。眼见程如一正捏紧了匕首欲要同归于尽,严况不由脱口而出道:“别伤他。”这一句像是对三王爷说的,只有程如一知晓对方这是在提醒自己。
严况语毕缓缓侧身开来给三王爷让出一条路,映着四下守卫手中火把光亮,程如一望见对方满眼的血丝。严况伤势恢复日短此刻脸上仍旧消瘦,轮廓颤抖,那眼似有火苗迎风跳动,凄厉焦灼分明在说——你若死了,我活着也无甚趣味。程如一心尖酸涩,微微阖眸将匕首悄悄又掖回了袖中,压下心头冲动重新思索起对策来。皇帝还沉浸在自家皇儿脱困的喜悦中,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还有个人质在对方手中,他颔首片刻方高声道:“三皇叔,莫伤无辜,朕可免你方才挟持皇嗣之罪。”三王爷捉着程如一正走路,闻言不由哑声笑道:“杨元乾,你是在与我说笑?”“什么大罪我都闯过了,还在乎你口中这区区小过……?”他说罢一手箍着程如一的腰,一手按着刀片直将人往门楼上拖拽,侍卫手中火光也忙一路跟了过去。他所选的那条通往门口的台阶窄小高陡,严况步步紧跟,眼中牢牢盯着那刀片,生怕三王爷脚颠簸或是一顿,便划破了程如一的脖颈。沉默半晌的三王爷见此情形又道:“严况!杨元乾!还有在场所有会武之人都给本王一并上来!”众人并不知晓他三王爷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话中提及皇帝,严况不由心上一紧,顿时回首看向皇帝,岂料皇帝并无犹豫异议,反而干脆大方摆了摆手道:“韩相,你在此拦住不会武功的卿家,叫他们莫要来看热闹了,几位绿林豪杰和杜将军拿了火把随朕与严指挥上去!”韩绍真拱手领旨,回身将一应贵族朝臣皆挡在楼梯入口处,梁战英等人则跟在皇帝身后攀上台阶,众人上了门楼,眼前顿时开阔,却见三王爷已然挟着程如一退到了边沿,只需一个后仰便能,两人便能一并下去摔成肉饼。眼前情形叫梁战英顿时反应过来,她连忙后退转身想要下楼去,却闻三王爷厉声喝道:“站住!在场之人不准离开半个!”梁战英只得停住脚步恨恨捏拳,唐渺也急得直跺脚,林江月灵光一动连忙捏住他的手低声道:“唐门飞钩带了吗?”“带了,但未必来得及……”唐渺叹息垂眸,心底默念:爹,姑姑,二叔,你们一定要保佑表哥平安无事啊……这一路上来严况都没能找到好时机下手。光线不好地势崎岖……也或许只是他不敢赌,哪怕有一分可能失败,他都不敢拿程如一的命去赌。但而今至此只更加险绝,严况不由懊悔捏拳,三王爷却望着他得意笑道:“严况啊严况……当年你在诏狱受尽酷刑不见你面有惧色,而今你以身入局也不见你露怯半分,你个没破绽又不要命的疯子,你和这该死的程书生把本王耍的团团转,如今本王也戏耍你们一回……”“你既深恨我,若要人陪葬便换我来。”严况总算找到机会讲话,程如一却不由瞪大了眼睛道:“不行!”“严况……想想你的同门,想想韩相公……”程如一咬着牙眼底噙了泪花,他心底虽是不舍却无可奈何。他实在想不出好法子,但更不想死在严况眼前。风吹得严况脸上生疼心中更如刀割。他沉默不语,知晓此刻自己不能再赌更不能寄希望于其他,只能暂且捏紧双拳稳住心态。三王爷却只冷笑,似是无心看眼前二人情深义重。除夕前夜,高处凛凛寒风吹得他鬓发愈加凌乱,贴上去的胡须在挣扎奔走中早已遗失,露出原本白净的面皮倒显得他年轻了十几岁。“是我棋差一着……”杨承胤瞟了一眼墨色无际,复又望向皇帝道:“杨元乾……你可要守好这江山……切莫让后代再篡了你的位……”然而皇帝闻言只是叹了口气,还想劝说,却闻杨承胤忽然放声大笑道:“二哥!是你赢了!你赢了……”语毕,他眼中却倏然流下泪来。严况顿时眼中一亮!立即抬手往衣襟里摸去……杨承胤捕捉到对方动作,立即呵斥道:“你要做甚!退下!”严况闻言咬牙按耐心中紧张,并不作答却当机立断向后退了两步,随即迅速从怀中摸出一物抖落在人眼前。杨承胤还以为是暗器,不由掐着程如一下意识向后倾身,掌中刀片也随之些微下划割开肌肤,直看得严况心惊肉跳,只待程如一故作轻松朝他微微眨眼,他才喘息着吐出一口长气。“大哥……”杨承胤轻轻唤了一声,眼神死死盯着严况手中的龙环玉佩。玉佩在火光夜色下迎风摆动,将人思绪恍然带回到二十八年前的夜里。杨承胤面上多了愁绪踌躇,而程如一也立时明白了严况的用意。严况一手提着玉佩,另手缓缓背到身后,捏紧的拳头缓缓摊开五指,冲着身后摆了几下。唐渺等人瞧见这一幕瞬间兀自捏紧了兵器……同门三人的尘封的记忆霎时被这手势唤醒。昔日在暮雪谷里,师父每每考察功课或是给他们带来了好东西好消息,便会摊开手掌,再将指头一根根收回,倒数……五……杨承胤忽地哽咽起来,失声痛哭的模样宛如一个孤立无援的孩童,他伸手道:“大哥……大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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