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皎月看着手里的奏报,忍不住抬头瞪了梁涣一眼。
要是他一开始就把事情解决了,哪里还来的这么多的问题?
被这么一看,梁涣简直半点犹豫都没有地低头认错,“是我的错。阿姊别恼,我下次不会了。”
虽然用这样的形容不太合适,但梁涣这两天简直乖得过分,又勤政又宽仁,在宫内也什么别扭都没有闹,整个人都莫名处于被顺毛的状态。
就是有一点不好。
卢皎月感受着随着对方说话一点点拂过耳侧的湿热呼气,那点吐气间带来的震颤传到鼓膜,另一个人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她300确定梁涣是故意的!
卢皎月非常冷静地把人推开,镇定地强调道:“白天不行。”
梁涣看着那充血的耳廓,低低笑了声,但是还是很顺从的答应下来,“好。”
梁涣这两天也差不多摸清了底线,知道再闹下去阿姊就要恼羞成怒了,他很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将关注点放在那份关于前朝逆党的奏报上。
虽说对方的发展规模确实超乎了预料,但梁涣仍旧没有多放在心上。
不过是一群做着昔日旧梦的遗老罢了,难不成真的能做出什么大事?
但瞧见卢皎月的态度,他到底拿出了几分认真来,想了想道:“再过不久就是秋猎了,这段时日做些布置、引他们上钩,正好在猎场上将这些人一网打尽。阿姊觉得如何?”
卢皎月顿了一下,抬头看他。
梁涣被看得微愣,不确定道:“阿姊觉得这法子不好?”
他倒是态度很好地一副“阿姊说了我便改”的语气,倘若被提出来,也确实会改。但卢皎月还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卢皎月:“不,没什么问题。”
不是法子的问题,是梁涣心态的问题。
梁涣省略了最重要、但是在他看来似乎最无关紧要的事。
秋猎凭什么能够引得那些人上钩?
因为皇帝在。
梁涣在拿自己作饵,却意识不到其中有什么不对——自信到自负,偏偏又自轻到带上了自毁倾向。
卢皎月最后还是道:“照你说的做吧。”
梁涣这么说了,说明他确实有把握做成。而更深一层的心态问题,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改变的事。
……是对周行训说“你会输”,还是跟顾易说“父兄的死和你无关”?
没有用。
即便说话的人是卢皎月也没有用。
因为这本就是一个漫长的、需要耗费一生的过程。
卢皎月这么想着,忍不住又看了眼梁涣。
在后者越发茫然的视线里,叹息着摇了下头。
——这个人、搞不好比那两个加起来都难搞。
梁涣确实有自信的道理,他对秋猎的安排可谓是滴水不漏。叛党倾巢而出,却被一网打尽。
就是过程中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事情结束,卢皎月坐在帐中,旁边的随行太医哆哆嗦嗦,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颤抖的手,给卢皎月手臂上的伤口上药。
伤口被异物接触,卢皎月下意识地绷紧了手臂,猩红的血液涌出,后面传来一声脆响,也不知什么被捏碎的声音。太医的手一个哆嗦,好悬没把药瓶砸在卢皎月伤口上。
卢皎月:“……”
她无奈地抬头看了梁涣一眼,被后者那要杀人的视线盯着,任谁都没办法冷静处理伤口。
梁涣也意识到问题,但是他控制不住。
和那平静又带着安抚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梁涣终于稍稍冷静下来,他深吸口气、使劲闭了闭眼,匆匆说了句,“我出去一下。”
但是刚刚起身,就听见后面一声轻声,“阿涣。”
梁涣一僵。
因为这声音,那转身的一瞬间就覆上面孔的冰冷杀意稍稍融了些许,但是梁涣表情还是紧绷着。
他沉着声:“禁卫护卫不力,实属失责,他们该受处罚的。”
是“处罚”,不是“处死”。
卢皎月“嗯”了一声,算是提醒过了。
至于说那些被抓的前朝叛党,她还没有那么多心力去关心梁涣对他们的处置。手臂上的伤口疼得一抽一抽的,但她不仅要强作镇定,还要费心拦着梁涣别发疯卢皎月觉得自己这会儿也很心累。
梁涣一走,这位倒霉的随行太医终于能静下心来处理伤口了。
伤口算不了太严重,只是看起来血肉模糊的颇为狰狞,不过这位太医本就是诸位随行医者中最精通外伤的,处理起来颇有章法,没过一会儿就包扎妥当,又详细地对卢皎月交代了伤口的注意事项,卢皎月一一记下。
等太医走后没多久,梁涣就回来了。
也不知去干了什么,他表情看起来比出去的时候平静多了,还能够放缓了神情,轻问一句,“阿姊现在觉得怎么样?”
卢皎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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