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班的护士一直都是所里唯一的男护士方一涛。
日常他住在前院西角房里,没事儿不会到后院来。他和后院绝大多数的医生家属们都只是点头之交。
交情不够的,再好奇也不敢直接跑来敲门。交情够的,更不会那般没有分寸。
这一夜,闻昭非和林琅好生睡了个安稳觉。
——
天蒙蒙亮,闻昭非起来了,他带着衣服到新分配给他的西侧院里洗,那里有原本用来浇自留地用的水井,他洗好衣服,再搭根竹竿就能晾衣服。
卫生所里到底人员混杂,白天前院后厅的门是不关的,林琅的衣服都挺新,不好在那里晒,小衣服内裤这些更不好晒在人人都能看到的门前空地。
闻昭非不到距离更近的中庭大水井洗衣服,是不想让同事或家属们直接看到他帮林琅洗衣服。
他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却无法拿他情愿作为理由,去堵众人的嘴。
这一番思虑后,闻昭非觉得尽早修好房子,搬到西侧院来更合适。西侧院暂时没其他人一起混住,他和林琅爱怎么过就怎么过。
闻昭非洗衣服、晨练再顺便买菜回来,时间还未超过六点半,林琅将将有要醒的迹象。
“三哥?”林琅睁开眼睛,第一眼确认闻昭非就在房间里,她刚刚冒出的警觉、不安等不见了。
闻昭非从椅子起身到炕边坐下,他揉揉林琅的头发,又继续俯身在林琅的额发线处轻轻一吻,“吓到了?我在这里。”
“唔……刚才睡懵了,看到你就不怕了,”林琅伸手搂住闻昭非的脖子。
醒在完全陌生的房间里,她下意识以为自己又穿越了,不安恐惧等不受控制的冒出,但在看到闻昭非时又都消失不见了。
闻昭非在林琅眼底看到了纯粹的依恋,对他的依恋。
24岁前从未曾想过能遇到这样一份情感的闻昭非,第一感觉是不知所措。
闻昭非身体微微发僵,呼吸变得浓重起来,眼神却没避开,在林琅朝他笑时,他也下意识回林琅一个弯眸笑。
在橘黄色的晨光中,天生多情又无情的桃花眼里,有了清晰又浓重的柔光,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那般。
林琅红了脸颊,半点儿想不起来之前自己为何害怕了。
“饿了没有,起来吃饭吗?”闻昭非揉着林琅头发的手一顿,缓缓下移到林琅微微发热的脸颊处,触感细腻柔嫩,再好的缎玉都无法比拟。
林琅偏头蹭蹭闻昭非的掌心,再软软应了,“好啊。你抱我,我没有力气。”
林琅这会儿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姿势限制,又或是持续多日睡太久的后遗症没完全过去,总之就是没力气,需要闻昭非帮忙抱起来。
闻昭非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不敢再考验自己,他当即将林琅抱坐起来,不等林琅动作,他继续轻轻松松地将林琅抱起到小隔间侧的卫生间门口。
林琅顶着热乎乎的脸颊,快步进到卫生间里解决生理问题和洗漱,闻昭非继续将小隔间厨房的早餐端进房间来。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闻昭非是把书桌挪到床边当饭桌用。
西侧院的主卧里倒是可以考虑买个小木桌,方便炕上用,冬天吃饭也不怕冷。
一碗米粥,一盘炒蛋,一盘青菜。
“我吃过了,你填填肚子,待会儿我们去了市里再买好吃的,”闻昭非同样吃了一碗粥和两颗煮蛋当早饭。
林琅不甚喜欢水煮蛋,闻昭非才另外给林琅炒了一份。
“这就很好了,谢谢三哥!”林琅非常感激闻昭非对他们小家贡献的厨艺,怎么还会挑挑拣拣。
怕闻昭非单独吃没吃够,林琅拿起筷子先给闻昭非喂了炒蛋过去,“尝尝?”
闻昭非低头吃了,林琅再夹过来,就摇头了,“乖,自己吃。”
“豆油炒的,没有杨婶用猪油炒的香,回头我也买些猪板回来熬油,日常用它拌面也挺不错,”闻昭非对厨艺更多了些兴趣,已经盘算着怎么继续改进了。
“好呀,肉票粮票都在梳妆盒里,你自己拿,”林琅尝了尝炒蛋,又嫩又香,幸福地眯起眼睛。
他们说说话,林琅将粥和鸡蛋、青菜都吃了,饱了却不顶的程度。
闻昭非凭借他医生的敏锐,已经拿捏住林琅的胃口了。
“昭非,闻医生?在吗?”
一个男声在门外响起,又片刻迟疑,才又敲了敲门,“咚咚!”
闻昭非继续擦了手,才走去把门开了,“早,有什么事吗?”
闻昭非一贯这么直接,作为他两年同事的范西华已经习惯了,不敢废话,“楚哥问你们要不要坐他的便车去市里。”
“我刚好要来前院拿东西,帮他带个话。你们要坐的话,七点半前在西侧门那里等。”
西侧门那边有大片的荒地,楚维或有回农场卫生所,都习惯把车停在那边。
范西华说着话,余光不受控制地往闻昭非身后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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