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犯上作乱的逆贼,他们平时横行惯了,哪里还愿意守规矩。
像被剿灭的‘长生府’、‘云雷山’,以及百损道人所在的玄冥派皆是如此。”
纪渊接过卷宗,大略扫过两眼:
“玄冥派第十六代掌门,纵横北地十余年。
喜怒无常,性情古怪,尤好……娈童。
常以损经伤脉的阴毒手法,毁掉他人的武道根基。
不少宗门的年轻翘楚,都曾毁在他的手里。
因为精通医术,晓得炼制‘损身大丹’。
将药方献给太医局,换来苟活,囚于诏狱第三层……”
程千里点了点头,笑道:
“纪千户如果要拿人神魂,祭炼宝刀,百损道人最合适不过。
玄冥派早已被连根拔起,徒子徒孙死伤殆尽。
以他犯下的……那些罪状,本该处以极刑才对。
只是……太医局当初答应饶他一命。
所以,勉强苟活于诏狱。”
说到最后,程千里眼中掠过鄙夷之色。
他很早就成家立业,如今已有一对双胞胎儿子。
对于这等喜好娈童的无耻恶贼,怎么可能不产生恶感。
既然纪渊要炼刀,那就用它做人情好了。
“那就是他了,谢过程千户,有空请你去金风细雨楼喝酒。”
纪渊合拢卷宗,语气平淡。
他从来都不是圣人心性,更没有性命贵重之觉悟。
这世道,人尚可活!
但是畜生,那就该死!
况且,操持权柄,本来就该轻淡性命。
否则的话,行事反复,犹豫不决,反而容易酿成大祸。
“免了,我可不敢踏进金风细雨楼,你那位秦千户性子可烈得很。
上次吃她一顿打,险些没把全身骨头都给敲断。”
程千里连连摆手拒绝,似乎心有余悸。
他之前撞破秦无垢和纪渊幕天席地,女上男下。
结果没忍住传扬出去,弄得南、北镇抚司人尽皆知。
然后……
便被狠狠教训。
秦无垢是敖指挥使的义女,师傅还是敖指挥使的正房夫人。
北镇抚司谁不知道,敖指挥使惧内到了极点。
所以,程千里也只能吃个哑巴亏,自个儿认栽。
从此见到秦无垢,都是退避三舍。
“这是诏狱前三层的各门钥匙,还有过禁制阵眼的法器。”
程千里升官之后,时常值守北镇抚司衙门,算是主内。
加上指挥使敖景不怎么过问,当甩手掌柜。
所以,他才有调用甲字卷宗、派遣百户和缇骑,提取诏狱重犯。
这些职权加身。
“童关,带路。”
又跟程千里寒暄几句,纪渊方才走出后堂。
诏狱并非常人所想的地牢,而是一方残破的洞天改建而来。
若无法器,想要劫囚都不得其门。
诏狱九重,人比鬼凶
“纪大人,请。”
童关如今已是小旗,穿着青色斗牛服,挎着腰刀。
这小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时常跟在纪渊的身边。
耳濡目染之下,也有了几分凌厉气势。
“你破开服气关了?”
纪渊眼皮抬起,扫过走在前面的童关。
锐烈的眸光闪烁两下,好似洞若观火,将对方筋骨皮膜看个透彻。
“大人果真是法眼如炬,小的从李小旗那里换来一枚豹胎生筋丸,
打磨数日的气血,终于是让内外圆满,踏入服气一境。”
童关恭敬回身,如实答道。
“北镇抚司的一干小旗里头,你算是上进的。
他们发了薪俸,大多都使到窑子、酒楼去了。”
纪渊颔首,眼中流露赞许之色:
“你平时练功勤勉,也懂得把银子用到正路,投入武道。
这样吧,稍后你持本官的腰牌,自去武库领一本上乘武功,
再拿三瓶行军丸,每日服用,夯实根基。
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多问。”
童关闻言,心头重重一震,似是不敢置信。
随后浮现掩饰不住惊喜,当即抱拳道:
“多谢大人栽培!赏赐之恩,属下绝不敢忘!”
纪渊摆了摆手,示意继续带路。
他这番举动倒也不是故意拉拢,收买人心。
只想顺手拉一把有野心、想上进的下属。
习武练功,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
长年累月坚持下去,却不容易。
尤其是天资平庸之辈,纵然日夜不停,锻炼筋骨、拉伸皮膜。
打熬自身的内外,也未必能有多大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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