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云师太眼皮颤了一颤,不知为何,杨娉儿的仙姿之相越是接近圆满,她心中那股惊惧就越浓厚。
“娉儿如今拜入水云庵,师太分明是我的前辈,为何要怕我?”
杨娉儿似是委屈,泪眼盈盈。
简直我见犹怜,足以让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素女……”
冰云师太低垂着头,双手合十。
她虽然散功许久,可曾经跻身武道四重天的过人灵觉,却未随之消失。
反而,因为这些年来静心苦修,变得愈发敏锐。
杨娉儿的空灵仙姿之下,分明暗藏似有若无的魔性之气。
犹如佛祖坐于菩提树下觉悟大道,所引来的化外天魔。
侵染虚空,魅惑众生!
“素女何必明知故问。你所修的《素女心经》,难道还是三音神尼祖师所传的正本?
太素之道,乃原初之法,阴阳之理!
自从师姐二十年前,得到机缘,使得天母入梦来。
便把水云庵的武功,改得面目全非。
你的仙姿相,不求仙意,而是注重色相之美,骨相之妙。
让人见之,五蕴皆迷,沉迷痴狂,不可自拔!
这……已是邪功!”
冰云师太强自镇定,面无表情说道。
水云庵本为正道,秉承入世修心,出世修道的原则,少与俗世产生纠葛。
更遑论借用“天母送子”、“房中秘药”这种歪门邪道,吸引达官贵人的女眷信众。
“师太你着相了,世人太多愚昧,色相迷人,骨相迷心,若不如此,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受驱使。
水云庵传承八代,历时七百年之久,何曾像现在这么风光过?
东宫送来的绫罗绸缎、侯府敬香捐出的万两白银,有这些贵人的供养,庵中的门人才能过上好日子。”
杨娉儿指尖轻点朱唇,再俗气的话语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也显得一尘不染。
“冰清师太正是看透了人心,才会奉请天母的旨意,冒大不韪去修改三音祖师传下的神功法门。”
“说得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弟!”
与此同时,耳房两扇木门忽地敞开,走进一位手持拂尘,姿容妩媚的美尼姑。
“冰云,枉你还是上一代的素女,师尊还打算把水云庵交到你的手中,平白浪费一身天赋资质不说,更是毫无任何远见。
一座宗门想要长盛不衰,岂能不攀附权势,无人供奉?
就连被视为武学圣地的六大真统,不照样仰景朝圣人的鼻息存在!”
执掌水云庵的冰清师太厉声呵斥,却有股子掩盖不去的柔媚意味。
倘若有男子在场,只怕愿意被多骂两句,只为听到这撩拨心弦的美妙仙乐。
冰云师太沉默不语,默念经文,露出几分倔强的姿态。
三十年前,冰清师姐得到一番大际遇。
从一处洞天内寻见天母法身相,连忙请回庵内供奉。
后来师尊练功走火入魔,临终之前,把当家做主的位子传给师姐。
自那以后,水云庵便大不一样。
她有心拨乱反正,可又因为情伤散功。
只能坐视,无力回天。
“冰云,如今水云庵香火日益旺盛,又深受太子妃的恩赏,你最好管住自己,莫要坏了我的大事。
否则,别怪我不顾念同门的情分!”
那位风姿绰约的冰清师太冷哼一声,甩了一下拂尘,转而和气道:
“娉儿,你是得到天母垂青,钦定的当代素女,切不可学我这师妹,毁了自个儿的修行道。”
杨娉儿做出乖巧的模样,细声细气道:
“谨遵师傅的教诲。”
入梦离恨天,喝过“千红一哭”、“万艳同悲”,又得传授《星宿劫奉真神论》。
她就不再是以前的凉国公府三小姐了。
尊请天母娘娘,每日三次祷告,皆是虔诚无比,从无断绝。
不过半月,杨娉儿由内而外发生巨大的改变,气质愈发空灵不说,眼角眉梢更是多出几分媚意。
后来来到水云庵,见过同为天母信众的冰清师太。
对方大喜,犹如饕餮面对珍馐,立刻就将这位凉国公府的三小姐收入门下,传授神功级别的《素女心经》。
“紫后娘娘的《星宿劫奉真神论》,每日敞开身心,敬奉三次天母,功力自然增长精进,乃闻所未闻的无上传承。
配合水云庵的《素女心经》,夺天地灵韵,武道层次进步飞速。”
杨娉儿斜睨了一眼犹如泥雕木塑似的冰云师太,跟着师傅踏出耳房,不由想道:
“成为水云庵的素女,又受天母的灌顶,不知何时才能追上……他!”
冰清师太回头一瞥,似是看透弟子的心思,淡淡道:
“水云庵的地位威望,兴许不如六大真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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