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到。”
纪渊的眼皮轻轻动了一下,开始运转《不动山王经》。
原本充满韵律的平和呼吸,瞬间变成急速拉动的风箱,发出“呼哧、呼哧”的巨大声音。
几百丈高的天蛇峰,上下皆可听到这股惊人的动静。
轰隆,轰隆隆,心脏咚咚跳动,如同擂鼓,将源源不绝的生机精气送至全身。
好似闷雷滚走的震耳响声不住回荡,牵动着龙蛇山几位镇守将军的注意力。
日月峰的韩英身披铁甲,像是元铜浇铸的雕像立在一处高阁,远远地眺望道:
“江山代有天骄出啊,真是了不得的雄厚积蓄,也难怪能得东宫的信重,燕王殿下的欣赏。”
作为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一员老将,他再清楚不过,换血三重天内,气如长鲸吸水,力如龙象冲撞。
代表着多么可怖的潜力!
道经有言,天道至公,以万物为刍狗,对众生都一视同仁。
但较真起来,并不完全如此,偶尔也有偏私。
譬如,玄洲的亿兆生灵。
有人、有妖、有化外蛮夷、有邪神爪牙。
生来各有不同,各有禀赋。
“妖血脉不凡,或是天生力大无穷,或是长出双翅能飞,
人也如此,有些头脑聪明,过目不忘,有些孕育武骨,资质横溢……
能够决定妖之成就的,是血脉。
而左右人之上限的,是潜能。”
韩英面皮抖动,眼中似有羡慕,也有惊叹。
像纪渊这般,踏入换血三重天也没多久,就能一鼓作气冲开六次关隘。
他这辈子都未见过几个。
年轻一辈的兵道大材。
目前公认是姜赢武和王中道这两人。
前者据说是上应天星,后者传言为飞熊转世。
皆有不凡之处,早早地崭露头角。
“这位北镇抚司的纪九郎,从气势上倒也不输。”
韩英如此想道。
“可惜,燕王殿下未能亲眼见到这一幕。”
白行尘已在昨日启程,坐上车辇前往天京。
临行之前,可能是避嫌,也不曾跟纪渊打照面。
腾龙峰的董玄也在作壁上观,却有不同的想法:
“幸好未曾与之为敌。”
假如得罪这样一位前程远大、武道超拔的少年英杰,注定难有什么好下场。
不是当垫脚石,就是做磨刀石,迟早要被碾得粉碎!
自古以来,那些所谓独占鳌头,横压一个时代的无上天骄。
脚下都堆着同辈、前辈的累累白骨、具具尸骸。
随着跃出云海的大日升高,将自身状态调养到巅峰的纪渊,陡然睁开双眼。
好似两道电芒打过,猛地射出两团实质也似的凝练白光。
经过血河洗练,体内十道金色气脉已经充盈。
如同一只装满的巨大水缸,即将漫溢出来。
正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凡事过犹不及。
“积累到这一步,完成第六次换血易如反掌,只是……关键在于,如何炼出宝骨!”
纪渊盘膝坐定,集中精神去感受头顶正中央的“天门”,也就是那块如若赤红宝玉的莹润额骨。
心湖沉寂,一念不起!
所有的思绪都收拢成了一团,恍如一盏点燃的铜灯,照亮人体之内的那方大世界。
这是佛门之中的“燃灯观想法”,极为精妙。
将精神融为一体,以滚烫的气血点起灯火,洞见种种细微。
果不其然,好像混沌的天地初开。
周身流淌的血液,好似乳膏的骨髓,跳动的内脏,弹抖的筋膜,逐一呈现在纪渊的双眼。
无比的清晰,无比的真实!
他依照“燃灯法”去观想,首先,筋骨皮膜、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所有的一切化为一缕缕清气上升。
这个过程之中,纪渊感觉像一口四面漏风的破布袋,明显有种亏空的感觉。
好似气血、内息、精元正在被抽取,飞快地流失出去。
与此同时,那盏心灯愈发明亮。
驱散混沌晦暗,映出一座古朴神秘的沉重大门。
它似圆非圆,似方非方。
表面的纹理丰润细腻,纵横交错,宛如大脑的沟壑。
这就是“天门”!
“寸寸焚烧,凝练成形!”
纪渊眸光收缩为一点,催动十道气脉,释放大江大河似的滚滚内息。
化为燃灯的心火登时大炽,冒出八九丈高的灼灼焰光。
用力地冲撞那座天门,炙烤着额骨,以求将其炼为“牟尼宝珠”。
霎时,剧痛袭来!
试想一下,头盖骨遭受火烧,这该是什么样的煎熬折磨?
那种强烈的痉挛遍布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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