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垢眼中浮现激赏之色,迎难而上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却极难。
回顾这小冤家一路走来,所经历的风风雨雨,确实是无比贴合。
“不瞒千户,我也很想知道。”
纪渊望着识海内的九窍石人,皇天道图的二十多条命数,以及体内的十道气脉,凝聚的周天道场。
心头升起一丝莫名的期待与冷冽,而后说道:
“这京城之中,究竟有多少座山头,有多少位大人,想要将我杀之而后快!”
……
……
“那个辽东泥腿子,我恨不得亲手杀之,以泄义父的心头之恨!”
京州城外,军帐之内,身披精金山文甲的赵无烈遗憾道。
“可惜,不能做成。”
这位好似猛虎凶恶的鹰扬卫大统领,立于大纛之下。
他身边站着一位头戴儒冠的中年文士,轻轻捏着颌下三缕胡须,笑道:
“此事牵连太深,干系太大,大统领没必要卷进这趟浑水。
太子表面宽仁,可真要动了雷霆怒火,多少颗脑袋都不够砍!”
“周大先生说得对,杀人,尤其是杀有背景、有靠山的朝廷命官,最好是借刀!
关于孟长河勾结严盛,窃取调兵手令的罪证,可弄好了?”
赵无烈轻声问道。
“已经准备妥当。孟长河与纪九郎有深仇大恨,于是请托岳丈严盛,伺机伏杀。
并且还从帐中,盗走大统领的调兵手令……人证物证俱在!”
中年文士慢条斯理答道。
“那辽东泥腿子,若是死得不明不白,
东宫、黑龙台、六扇门,会一直查下去。
拿孟长河和严盛去顶罪,可以消一消太子的怒气。
哪怕之后这位殿下把帐算在鹰扬卫上,算在我的头上,也没什么大不了。
朝堂之争,无论怎么斗,最后遭殃的、受罪的,
永远都是那口刀,而非握刀的手!”
赵无烈眺望西北方向许久,翻身上马,冷笑道:
“义父不倒,国公府这杆大旗也不会倒。
我的大统领之位,稳如太山。
太子要整顿九边,要肃清勋贵,注定是做不成的。
没有我等武将撑着,景朝这片天都得塌掉一半!”
中年文士拱手笑道:
“大统领所言极是,九边军镇尾大难掉,尤其以辽东为最。
无论太子是治罪也好,杀头也罢,一旦稳不住局面,辽东局势大乱。
承平一甲子的景朝,就要举起烽烟。
最好的情况,是圣人出关,平定天下。
这样一来,太子失去监国之权,地位岌岌可危。
最坏的情况,是圣人不出,兵部上书请燕王镇辽东。
手握两大卫军,再加上五军都督府,太子还能睡得安稳么?”
赵无烈声音淡淡,却有杀伐之气。
“所以,一个百户的死活,根本无足轻重,若非那泥腿子得罪国公府的话。
未来十年的天下大势,在于辽东。
辽东乱,九边动,烽烟就起,燕王趁势,二龙相争……义父亦有起复的可能。
天下太平,对于我辈武将而言,不是好事。
也是时候该让朝廷,再听一听大凉龙骑的马蹄声了!”
龙潭与虎穴,谁是螳螂谁是蝉
“马蹄声响了!就在三里地开外!应该是云鹰缇骑!”
孟长河双手撑地,身子如蛇般,伏在官道旁边。
他耳朵微动,又仔细听了一阵,抬头说道:
“很杂乱,约莫七八十骑左右……”
这是军中斥候必学必精的“地听术”。
专门打探兵马动向之用。
“只是些开路的小喽啰,放他们过去。”
头戴斗笠的严盛,双手抱胸环住阔刀,沉声道:
“先不着急,等那辽东泥腿子和姓秦的婆娘出现,咱们再半道杀出。
老夫已经看过百里之地的地势,二十里外的黄泥大岗,
丛林猛恶,山石众多,最适合埋伏!”
孟长河点了点头,又道:
“我去剪除那些缇骑,免得他们坏事。”
严盛眸光一转,眯起眼睛道:
“怎么?你怕老夫斗不过姓秦的婆娘?想要挑软柿子捏?”
他这种老辣的江湖人,如何会猜不到孟长河的那点小心思。
换血三境的武者,绞杀大多都在外炼、内炼层次的云鹰缇骑。
简直如同虎入羊群,没什么难度可言。
相比之下,对战北镇抚司千户秦无垢,明显要危险得多。
“岳丈大人多心了,我是觉得自己武功低微,又不懂得合击之术。
即便是以一对二,也未必能起到什么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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