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徐侍郎,你还要什么额外的交代?”
大堂上首,左右两边。
分别是南北镇抚司的指挥使,宋桓和敖景。
后者神态平静,慢悠悠品着香茶,似乎全然不把兵部侍郎的质问放在心上。
“北镇抚司的百户犯了命案,交由北镇抚司审理?都不用避嫌的么?没这个规矩。
你们自个儿关起门来,到时候不管审出什么结果,恐怕都难言公平二字!
那纪渊胆大包天,强闯兵马司巡营,既然如此,不妨移交给兵部。
再加上刑部和大理寺,来个三司会审,如此方才合乎情理、法理。”
那位兵部的徐侍郎声音低沉,态度坚决,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合乎个屁。”
敖景呸了一声,吐出一片苦涩茶叶,毫无风度地反驳道:
“兵部一帮大老粗也会审案?你们晓得怎么查证、核实案情?
知道如何勘探凶杀现场,寻找线索?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至于刑部,也不过尔尔,之前外城几个坊,暗娼暴毙、更夫被分尸,他们弄了半天,半点头绪也无。
最后转到北衙,不过几天便就告破。
说起查案、审案,还得依靠咱们北镇抚……黑龙台!
宋指挥使,你说是不是?”
眼观鼻、口观心的宋桓原本不想搭理这粗鄙莽夫,但大家同为黑龙台下辖衙门。
此时只得一致对外,轻轻颔首道:
“啊……对对对,敖指挥使讲得不错。
北镇抚司的人犯案,自然该北镇抚司审理。
俗话说,举贤不避亲,查案也不该避讳才是,能者为先嘛。”
看到南北衙门的两个指挥使一唱一和,徐侍郎不由怒从心头起,张口喝道:
“你这分明是要包庇凶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纪渊他堂而皇之强闯巡营,这是目无纲纪,蔑视朝廷!
之后持刀刺杀国公府客卿袁柏,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敖指挥使,此子跋扈嚣张,霸道凶横,迟早会酿成大祸,不如趁早处理!
今日,兵部、刑部的诸位大人皆在此处,交人也好,不交人也罢,只怕由不得你来做主!”
敖景那张弥勒佛似的大脸,倏地一冷。
两条眉毛高高挑起,然后拧成一团。
彷如肉身的雄壮身躯,往前一压。
“很好,本指挥使最喜欢与桀骜不驯之人打交道。
你早这样开门见山,岂不省事。
咱是正二品,论官位大你一级,要不让你一只手?
来!是擂台上走一遭,还是就近寻个地方?”
轰!
敖景猛然起身,宛若擎天之柱撑开天穹,一条怒目张须的庞大青龙环绕其上。
滚滚血气、精气,好似开闸泄洪,源源不断遍布周身。
搅得整个官衙大堂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倒塌。
骇得衙门之外的千户、百户脸色大变,退得更远。
“敖指挥使,你铁了心要护住一个杀人凶犯,也不怕被拖下水,抽身不了?”
徐侍郎亦是震怒,拍桌而起。
汞浆似的气血冲出皮膜,透发毛孔。
宛若电蛇游走,萦绕体表。
“徐侍郎这话,可笑不可笑?
你知道天京城内一日之内,大概发生多少桩命案?
外城的赌档讨债,武馆比斗,江湖结仇,帮派灭口……二三十起总归是有。
只因九郎杀了国公府的客卿,一个养小鬼,炼邪术,用外道害人的杂碎货色。
便惊动一位兵部侍郎,两位刑部主事,五城兵马的总司,还有大理寺丞……诸位真真是一心为公、铁面无私!
凉国公府死了一条家犬,朝廷三品、四品的大员就忙活坏了。
改日,若是国公爷归天,你们该不会还要争相恐后去哭坟、做孝子吧?”
此话极其刻薄,几乎是狠狠打脸。
徐侍郎如何能忍,当即气血上涌,好似遭受奇耻大辱。
“敖景!你好生狂妄!竟敢非议国公,本官定要参你一本!”
他面皮狂抖,调动内气。
猛然踏出一步,气流席卷掀起官袍。
坚硬无比的长条青砖,绽开蛛网也似的密布裂纹。
紧接着,这位兵部侍郎五指舒张,凭空打出。
恍如霹雳炸响!
又快又急!
震起大片粘稠白浪!
叫人难以生出抵抗的念头!
“来得好!”
敖景冷冷一笑,直接使出盘龙探爪八大势,威力比之秦千户要生猛百倍!
肉山一般的雄壮躯体,化为漫天残影呼啸而动。
澎湃的掌力如同连珠收缩凝聚,似有阵阵龙吟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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