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往常如此,是因为踩的那些人靠山不够大,出身不够好。
可他纪渊什么人?区区一辽东军户,撞到凉国公府面前,岂能大事化小?”
杨娉儿声音轻淡,冷笑道:
“这可是圣人脚下,天京城内,公然杀人,触犯王法,难道不该以命抵命?
二哥何不以国公府的名义,修书数封,交与兵部、三法司,借势压人。
北镇抚司再怎么蒙受圣眷,也不敢为了一个百户将国法置之不理?”
杨榷听得仔细,思忖片刻感觉颇有道理。
那辽东泥腿子除了一个北镇抚司指挥使敖景,可以作为庇护以外,再没有其他过硬的靠山。
然而,朝堂之上谁人不卖自家父亲几分薄面?
便是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也要执晚辈礼,客客气气。
倘若把这桩案子闹大,正好借朝廷的刀,除国公府的心头之患。
“妙啊!还是娉儿思虑周到,懂得对症下药!
之前请袁柏设法坛,施道术,是因为抓不住纪九郎的痛脚。
现在却不一样,他年轻气盛拔刀杀人,兵马司的军士亲眼目睹,抵赖不了。”
杨榷右手握拳,重重击打左手掌心,内心激动不已。
他正准备写上几封名帖,呈送到五城兵马司、以及刑部、大理寺等地方。
却见管家脚步匆匆立在门外,躬身道:
“榷少爷,五鹿郡的传信。
国公爷,不日便要回京。”
父亲?
杨榷面皮一抖。
自从圣人闭关之后,凉国公便就不再上朝。
长久待在京州五鹿郡的庄子里头,似是颐养天年,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看来父亲比我们更早收到消息,他不愿再出现一个宗平南。
所以,这一次打算亲自动手,果断按死纪九郎。”
杨娉儿心头一动,很快反应过来。
“无权无势的辽东军户,引得一朝国公出山,也算死得轰烈。”
……
……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大通坊的府邸之中,听到风声的纪成宗满头大汗,赶忙唤来自家婆娘。
“咱们还有多少家底?全部都拿出来!
最好把这宅子、还有九郎为你我置办的产业,都给算上,看能不能凑足五千两银子?”
“你忽然要这么多钱作甚?该不会是给哪个花魁赎身……”
纪氏不明就里,掏出手帕想要给自家男人擦了擦汗,却被一把推开。
纪成宗两眼通红,怒吼道:
“十万火急,没空耽搁!九郎他杀了人,国公府的一个客卿!
消息快要传遍天京,敖指挥使已经派了程千户、秦千户前去捉拿!
这一回是趟上大事了,尽快凑钱出来,好上下打点!
否则……辽东纪家就这么一根独苗!
若没了,我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大哥!”
纪氏与自家男人同床共枕数十年,从未见过纪成宗这般凶恶,心下不由一怵。
听到侄子犯了人命官司,更是脸色惨白,连忙回屋清点财产。
“纪施主,你方才说九郎杀了国公府的客卿?”
忽地,花厅之外,手持一口破钵的杀生僧施施然出现。
“没错,唉,大师,这宅子恐怕也要卖了,暂时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等我救出九郎,安顿好一家老小,再另做打算……”
纪成宗好似五内俱焚,焦急得很。
“敢问是哪一家国公?莫非还是凉国公?”
杀生僧面容平静,彷如古井无波。
“老衲与杨洪也算有几分交情,若真是惹到他的头上,不妨由老衲出面,了结此事。”
你方唱罢我登场,天京聚焦于一人
由你出面,了结此事?
纪成宗望向立于花厅之外的杀生僧。
其人衣袍脏污略显褴褛,面皮枯瘦肌体干瘪。
毫无任何大德气象,跟外城的乞丐没什么很大差别。
这能与凉国公攀上交情?
难不成隔着两条街瞧过一眼也算?
“大师,你就莫要掺和这趟浑水了。”
看在自家侄儿的份上,纪成宗按捺内心的焦躁,摆手道:
“什么交情不交情,你是不晓得凉国公的厉害。
贵为圣人的把兄弟,太子殿下的亲家……
唉,九郎年少气盛,跟我死去的大哥年轻时一个模样,绝忍不了半点委屈。
换作常人,碰过几次壁也就醒悟了。
偏生九郎他本事好、手段强,没吃过亏……才闯出这般大祸。”
杀生僧干枯的面皮动了一下,轻声道:
“老衲明白了,纪施主无需太过担心。
九郎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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