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屠夫切开的猪羊,扑倒而下。
伤口平滑的脖颈处,喷出一道浓烈血泉,染红玉泥浇灌的莹白地面。
雨水肆意冲刷着弥漫的红雾,有种妖异的美感。
“就你们两个?罗猛人在哪里?让他一起出来受死。”
接连解决扈霆、方谦,纪渊终于行功完毕,睁开双眼。
两道深邃、冰冷的目光,刺透风雨,落在失去战力的扈家七爷身上。
既像黑白无常的勾魂索,又如文武判官的夺命笔。
让人不寒而栗,胆气尽失!
“你杀了方谦!你杀了……他!”
扈霆惶恐退后,愣愣望着被劈杀成几片的无头尸体。
“你放心,黄泉路上,他不会孤单。”
纪渊缓缓地起身,握住那口绣春刀。
粘稠的气血,化为一圈圈赤红光芒,彷如烈火一般,蒸发罩落的雨滴。
那袭白蟒飞鱼服衣袂震荡,散发出一股灭杀众生的可怖气势。
“三阴戮妖刀!你是……宗平南的人!”
扈霆像是想到什么,惊呼出声。
玄天升龙道被圣人亲自覆灭道统,几门绝学让兵家大材发扬光大。
三阴戮妖刀,便是宗平南的成名武功!
“逃!这人是个杀星!绝不会绕过我!必须逃……余东来……罗猛这个废物,一点用处也没有!”
此时扈霆的心中,再无与纪渊为敌的任何念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灰衣小厮,身形仓皇,拔足狂奔。
而在更远处,身穿六品武官黑彪补子的罗猛早已掉头,
“我当真猪油蒙了心!这纪九郎分明是个太岁煞神!
狗日的方谦、狗日的扈霆!害我!”
你追我赶,惊雷一刀
“无胆匪类,乌合之众,也敢恃凶行刺?”
纪渊立足于法坛上,恍如一尊太阴星神,自有执掌生死的威严法度。
他并不去看仓皇奔逃,似丧家之犬的罗猛、扈霆。
目光落在被一脚踹飞倒在地上的灰衣小厮身上。
毫无怜悯、同情之意。
森冷杀机恰如冷风寒雪。
有股子浸透骨髓的阴煞意味。
叫人肝胆俱裂!
“你找了这么几个废物,便敢出现在我面前?真是好胆!
莫非忘记了,孤弘子他死在谁人手里?”
纪渊踏出一步,走下法坛。
滚烫粘稠的赤红光芒透发皮膜,如烈火覆身。
大团大团的浓烟雾气,蒸腾弥漫开来,掩盖挺拔的身形。
“嗬嗬……纪九郎。”
那个生得瘦弱,瞧上去老实本分的灰衣小厮双手撑地,肢体僵硬的支立起来。
他摇晃脖子,灰白眸子闪烁疑惑之色。
“你真能看穿肉身鼎炉?不对、不对,没道理!
钦天监,大宗师都瞒得过,为什么骗不了你?”
听见纪渊提及“孤弘子”,余东来轻叹一声,放弃继续伪装的打算。
黑龙台、兵马司、玄武卫,朝廷之内。
关于这一起案子,各份卷宗上,只写了“蓝弘”、“蓝茂文”。
孤弘子此人,对于北镇抚司的百户而言,仅是天机十二楼的在逃余孽,与万年县扯不上丝毫关系。
他的名字,本不应该出于纪渊的口中。
“我们蛰伏几年,甚至明目张胆踏进黑龙台,在圣人脚下搅弄风雨,始终都未出过差错!
偏生撞到你这个异数,让孤弘子露了相!”
余东来双手笼在袖中,言语里充满惋惜与愤恨。
他本以为把孤弘子放进北镇抚司,是一步妙棋。
却没想到,直接导致了万年县这个苦心经营的巢穴被破。
“本大人生来便有一双灵眼,可看破阴阳两界,九天幽冥——难道这种事也要跟你说?”
纪渊嘴角勾起,戏谑以对。
“辽东的军户,太安坊的纪九郎,我和孤弘子不晓得你的本事,低估了……”
余东来摇头道。
他金蝉脱壳之后,附身于家丁张虎。
本来打算就此逃出万年县,可是玄武卫来得太快。
三千铁骑,精锐之士,披坚执锐,瞬间将方圆五百里围得水泄不通。
余东来无奈之下,只能冒险找上扈霆借尸潜藏。
之后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猜测。
纪渊新官上任三把火,非要彻查育婴堂惨案,还把扈彪捉拿下狱。
拔出萝卜带着泥,再继续往下追溯,
天京城、大名府,那帮购过子母血河大丹的将门权贵。
恐怕都得被牵连!
自己的身份迟早也要暴露!
这才有了这场纠结多方的雨夜刺杀!
原因无他。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