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为本大人不清楚,拳脚、刀剑对邪祟毫无用处,只有天地间的浩然刚正之气,才能对其造成伤害么!”
林碌那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线,露出得意神色。
他好歹是通脉二境的武者,又看过南镇抚司送来的卷宗,知道阴灵究竟为何物,该怎么处置。
故而,心头的惧意并不浓重。
遇上那等积年鬼魅,最忌讳的就是怕字。
一旦忧怖念头生出,就容易被夺魂、摄心、乱神、附体,着了各种邪门手段的道。
扎纸人心知不妙,意识到巨大危险,连忙收住冲势,向后急转退去。
可是已经晚了。
林碌眼中闪过快意,右手藏住的那枚赤火令当即催发!
谈不上精纯的深厚内气催发注入,引动其中阳火之力!
轰!
登时,义庄当中充斥覆盖的阴冷气息,直接被扫荡一空。
连带着把七八口薄皮棺材打得粉碎,停放的尸体化为一团团焦炭,散发强烈的恶臭气味。
扎纸人浓墨重彩的脸上,陡然浮现一抹恐惧,厉声叫道:
“阳火之气!本命法器!你个狗官好狡诈!”
好似滚油浇在身上,纸人之躯滋滋作响,冒出一股青烟,窜起一阵火光。
“与你等死物、阴灵,还需要讲什么道义不成?”
林碌也没顾及那些烧焦的无辜尸身,踏前一步,颇有几分气势道:
“给本大人死来!”
掌中持有的赤火令,接连不断喷出数道笔直火线,
惊得扎纸人躲闪不已,最后一头撞破透风的窗户,逃了出去。
“往哪里走!”
林碌大喝一声。
他像是代入荡魔真修的正面角色,今夜势要降服鬼魅。
臃肿的身形撞开半扇木门,跟着冲入接天雨幕。
后头的停灵屋子当即燃起大火,十几、二十口尸身烧得劈啪作响,仿佛浇了油的木柴。
“狗官,下一次纸爷爷吸了你的血,吃了你的肉!”
扎纸人沾到雨水,火焰熄灭,缓了一口气。
可那大红大紫的鲜艳色彩,也随之冲刷褪去。
积累的阴气层层削弱,损伤严重。
“不好!给手爷看到我成这样了,肯定要大怒,一把火烧了我!快走、快走!”
它毫不停留,转头直奔义庄门外。
那头胖猪决计跟不上!
呼呼呼!
卷起一阵阴风,扎纸人飞出大门,迎面撞见一张冷峻的年轻面孔。
那双眸子锐烈,宛如刀锋掠过。
“大晚上哪里来的活人?敢挡纸爷爷的路,干脆吞了气血……”
扎纸人念头升起还未落下,便看到那人面如平湖、脚步未停,右掌忽地伸出,似要徒手擒龙一般飞快探来。
只这一下发劲运功,滚滚气血激荡,通过四肢百骸、透过筋骨皮膜,猛然释放出来!
周身皮肤泛红,那只宽大手掌尤其如此,一根根青黑血管暴突显露,好似虬龙扭结,凝聚全身之力!
轰隆隆!
电光撕裂苍穹!
那一掌按下所发出的震响,却还要盖过雷声!
“服气一境也来找死!欺负纸爷爷……”
扎纸人看出那人的境界不高,狂吼一声,尖利音浪震散雨滴,将之化为一蓬蓬水雾。
薄薄一片的身子迸射如刀,切裂而过,分开大气!
那人招式不变,彷如一座立在雨夜中的熊熊火炉,举手之间蒸发出大片白气。
咚!
足以斩开铁甲的纸人之躯,撞上对方的血肉,竟然发出金铁交击的铿锵声音。
层层金光覆盖肌体,只在掌心划出一条浅浅痕迹!
“原来,就这啊……”
伴随着平淡声音传来,钢筋铁骨般的五指合拢。
扎纸人顿时被那只大手紧紧攥住,一阵剧痛袭来,好似无边巨力揉捏挤压!
“饶命!大爷绕……”
眸子冷厉的年轻人神色淡漠,无动于衷。
这阴灵杀人害命,留不得!
“大威天龙,受我超度!”
虎啸金钟罩的降魔内气轻轻一吐,纸人之躯腾起火光,顷刻成灰!
连哀嚎之声都没来得及发出,阴气便被磨灭干净!
与此同时,林碌跨步如风,追到义庄大门,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纪渊!纪九郎!你怎么会在此?”
那人一袭云鹰袍,衣角翻飞,咧嘴笑道:
“林百户,你看这月黑风高,大雨滂沱,咱们真是冤家路窄,好妙的缘分!”
千百年来如此,千百年后还该如此?
漆黑的苍穹银蛇狂舞,雷霆滚动,
照亮了一瞬天地,也照亮了踏进义庄大门的纪渊。
一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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