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我点着头,“姐,我得先走了,我醉了,真得走了。”我转身离开,没走出几步,rose追上来,抓住我的手,说:“小宇从我那儿离开,自立门户了。他这两年一直是一个人……现在的你,也许能配得上他,跟现在的他好好在一起了。”我大笑着把她的手拂开,“姐,您演过了哈。”露天停车场,我靠在车上,等着代驾司机来接我,视线落在旁边一辆车上,怎么看怎么眼熟。看一眼车牌,哦,是rose姐的。为什么我记得这么清楚呢?我想了半天,想起来了,因为她车牌号后四位是我爸的生日。风一吹,我清醒了一点儿,身上仿佛有了点儿力气。我从后备厢拿出一根高尔夫球杆,狠狠地砸向这个老女人的车。我!现在!能!配得!上他!爸,她为什么要删那条短信?!如果不删!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保安匆匆忙忙赶过来,只看到一个崩溃的女人抱着高尔夫球杆哇哇大哭。我眼花,看错车号,砸错车了。没有什么如果。删没删那条短信已经不重要了,结局已定,我们回不到从前,一切都来不及,回不去了。〔五〕几天后,我陪着董恩赶通告,路上堵车堵得那叫一个海枯石烂。这小子偷偷观察了我一路,到了这会儿,终于憋不住了,“你那天为什么砸车啊?”“报仇。”“跟谁有仇啊?”“跟我自己。”“现在还跟自己有仇吗?”大姨妈驾到的我格外暴躁,翻着他的日程表,“今儿要是迟到,我仇更大,连你都砸。”董恩立刻打开车门,“为了我的人身安全,咱们还是去挤地铁吧。”一号线没变,依然有尿味儿,卖票的竟然是我的旧同事,还是丧着一张脸,然而她没认出我,撕票根的动作依旧是麻利中带着事儿妈的气息。过了安检,我转头跟董恩说:“几年之前,我就在这个地铁口卖票。”
我们下了电梯,我看着眼前排队等地铁的茫茫人海,喃喃自语,“你看,五点钟的地铁,有这么多人。我突然好庆幸我的人生,不用天天挤地铁。”董恩有点忍不了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欠揍?”我点头:“谁给了我这样欠揍的人生呢?”“你自己啊,以前是卖地铁票的,现在当上金牌经纪人,牛得都忘本了。”“是我自己吗?好像不是。”“那是谁呢,鬼吗?福妈你最近真的很有病!”直到上车,我都沉默着,看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有个影子在我脑海里影影绰绰。那个一年上十本大刊封面的他好吗?那个提名金马奖、金像奖的他好吗?他睡觉还会被梦魇吗?一下雨他的腿还疼吗?我突然特别想他。“小宇哥。”董恩叫道。我陡然一惊,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怎么也来坐地铁了?大明星体察民情吗?这也太偶像剧了,街头邂逅啊?我该怎么演才不丢人?打不打招呼?我先开口还是等他先开口?我今天妆化得是不是太浓了?一路挤过来,衣服上会不会有褶儿啊?我转过头,却发现董恩盯着地铁里的电视,娱乐新闻正在播放郝泽宇暂停拍戏,去美国读书的消息。董恩若有所思地问我:“福妈,我怎么觉得最近大家都爱去游学呢?等过几年,你是不是也会这么给我安排啊?”我答:“你走青春荷尔蒙路线,用不着,多泡泡健身房才是正道。”“非得为了拗人设吗?那要是我自己真心想去呢?”他不依不饶。“那我就亲自带你上名校、拜名师,再穷不能穷教育嘛。”董恩咧嘴笑了。我叹口气,把他滑下来的墨镜推上去一点儿,“闭上嘴低调点儿吧你,生怕别人认不出你是怎么着。”董恩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小声添上一句,“其实我觉得小宇哥也是真心想去,不过他一年那么多戏约呢,真想得开。”地铁电视上的主持人还在快乐地念着稿子,水逆又来了,你被逆到了吗?嗯,一定是水逆加大姨妈,才让我突然这么失落。隔天依然有点痛经的我去房产中介那里办手续。我随口说了一句,这小区房价涨得太快了。“您以前看过这房子?”中介问。我点头:“两年前吧,差点儿住进去。”“哎哟,可惜了,那时候房价正便宜,您怎么没买呢?”“因为爱情啊。”中介小哥赞我幽默:“您这爱情够亏钱的。”呵呵,何止亏钱,亏命呢,把一个与世无争的胖子,变成一个天天起刺儿的瘦刺猬。小区里推着孩子晒太阳的,依然是说着英语的菲佣,真好,这小区就像个世外桃源,别管世事如何变换,世人如何改头换面,它依旧在这里,不疾不徐,仿佛一切都跟它无关。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你不在我身边。这回水逆来得够凶的,我又抒上情了。合同都签完了,办资格审核的时候,中介小哥一头雾水,说,“姐,你这是第二套房啊。”去区房产局查,发现在我名下的确有一套房子。我按照房屋地址杀过去,一到地方却只觉得天旋地转,五雷轰顶。那是一套四合院。我心里突然浮现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动,我努力回想起这种感动来源于哪儿,天煞的痛经此时来凑热闹,我疼得坐在了地上。终于想起来了,有个人,曾经在哈尔滨给我买了个貂,我也是如此感动来着。当年,是谁说,要给我买一套四合院的?我开玩笑的一句话,你怎么就当真了?路边一个好心的大妈问我怎么了,我突然哭了起来。痛经真疼啊。〔六〕“现在掰弯郝泽宇,还来得及吗?”小松子正在看房地产网站,估算了一下那四合院的市值,略有悔恨。“我找你过来,不是让你算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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