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霁云看起来似在和他推心置腹,全心全意为了南疆,实则满肚子心眼。再看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蛊师心如明镜。他并未应下,也没揭穿他那点心思。这些年,他和圣女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犯不着蹚这趟浑水。蛊师拒绝得很直接:此事,我帮不了世子。南霁云道:伏长老几人客死异乡,即便和长老没有关系,但以圣女的心性,恐会觉得,是长老没有出手相救。蛊师冷笑:迁怒就迁怒,她能奈我何?南霁云没料到他这般油盐不进,为显诚意,郑重地允诺道:请长老看在社稷和百姓的份上,帮我这个大忙,日后,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辞。蛊师不为所动,正要拒绝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改口道:我考虑考虑。宴王府。庭院中,有一棵巨大的花树,花朵开得浓密馥郁,冠盖如云,似烟霞一般。沈青黎坐在树下,端详着手里的蛊珠。日光从叶间落下来,照得蛊珠剔透莹润,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芒。蛊珠在她手上越久,光泽就越温润,沈青黎颇为好奇,想着改日问一问蛊师。念头刚起,蛊师就来了。沈青黎把蛊珠收起来。蛊师见礼后,说明来意。主人,南霁云想利用我,将罪责推到伏长老身上,我想着主人日后可能要去一趟南疆,过来问一下主人,可要答应他?宴王中了师父的金蚕蛊,需要凤灵草和天元果,主人肯定是要去南疆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南霁云。他上书陈情,或许会得罪圣女,但大皇子府的人情,不要白不要。沈青黎问道: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被主人关心了,蛊师咧着嘴笑:不会有麻烦。师父在圣蛊殿给他留了不少势力和心腹,他只是不喜欢玩弄权术,但不代表他就能任人宰割,圣女真要跟他撕破脸,他也不是不能与她分庭抗礼。更何况,他帮了南霁云,就意味着,他的身后站着皇族,圣女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沈青黎道:那便答应下来,记得跟南霁云拿个信物。知道了,主人。你上次说,只有蛊珠才能找到百蛊王,蛊珠发现百蛊王会有什么变化?
会变得十分炽亮滚烫。沈青黎闻言后,便没有多想。蛊珠在她手里温润得跟玉一样。但蛊师不知道蛊珠就在她手里,不然,一定会告诉她,蛊珠落在身负百蛊王之人手中,会莹润剔透,温和如玉。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萧宴玄之前让溟一查过沈青黎,所以这次溟一连沈青鸾都查了个底掉,唯独漏了沈青黎。而沈青黎,认定原主就是沈家血脉,即便疑惑自己的血为何能压制金蚕蛊的蛊毒,也没有往深里想。蛊师从宴王府离开之后,就回驿馆找南霁云,答应他的请求,南霁云欣喜若狂,当即给了他一块代表他皇族身份的玉佩。蛊师将玉佩送到沈青黎手里,跟沈青黎说了一下南疆的局势。其他几个皇子府的世子,立了又废,都换了好几茬,只有南霁云的世子之位稳如泰山。大皇子不是没有优秀的庶子,但谁也动不了南霁云。几个皇孙之中,南疆王最器重的就是南霁云,如果大皇子被立为太子,那他就是皇太孙,这玉佩,主人可要收好了,到了南疆,大有用处。有了这块玉佩,便犹如南霁云亲临,无异于是一道护身符。进入南疆后,不但能顺利进出各大城门,到了都城,除了南疆王和几个皇子,其他人都不能不给南霁云面子。沈青黎摩挲了一下玉佩上的凤凰,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有些入神。蛊师问道:主人何时去南疆,我可一道与主人同去,有我在,主人行事也能更方便些。沈青黎回神,说道:再过几月吧,听说,南疆的冬日并不冷,十分地温暖。蛊师点了点头:是的,南疆还多温泉,有很多的药泉,虽没有伐经洗髓的功效,但能强身健体,到时,主人可试试。 是本王狭隘了因着,和南疆结了仇,燕寒不敢再与西晋交恶,和谈一事,很快有了结果。北燕成了西晋的属国,需得每年纳贡朝拜。此次出使,北燕元气大伤,来时浩浩荡荡,眼下没剩几人了,若不是燕寒有防备,他和燕绾也差点中招。他已经做好了回北燕的准备,偶尔在驿馆碰到南霁云一行人,那幽森的神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过去,把他们撕成碎片。南霁云心情不错,勾着嘴角朝他微笑,看着他们忙进忙出,也做了回去的打算。此次,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他拉拢了蛊师。夜色幽微,深黑的夜幕上,星月暗淡,唯有廊下挂着的灯笼,亮着昏黄的微光,引得飞蛾相继扑来。沈青黎坐在书案后,执笔的手,忽然顿住,抬眸望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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