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景仅有两句话可形容——一塌胡涂,惨不忍睹。铺上波斯手绣地毯的地板上,有着摔碎的骨瓷花瓶,一地被踩烂的郁金香花泥,水液溅洒得各处皆是,惨被碎尸万段的彩釉瓷茶器。墙上的百万名画被狠摔在地,黑檀长桌上的文件如经飓风肆虐而过,不是被撕成碎烂便是撒遍地板。义大利进口的沙发被尖锐物割破一个大洞,来自巴黎骨董店的复古雕花茶几被踢翻,流苏桌巾如一团破布般揉烂在地。一名身穿杏色套装,配戴珍珠饰品的貌美妇女停步在房门口,她淡淡扫了一眼满目疮痍的房间,心中直叹息。妇人的眸光再次扬起,落在靠坐在落地窗边的男人身上。优雅不再,从容已失,只剩下颓废与空洞,他背靠着冰冷的玻璃窗门,曲起一条长腿,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另一手紧捏着一张裱背的插画。那甚至称不上是一张插画,只不过是色铅笔随手涂鸦。画里,狼绅士与兔淑女正倚靠着彼此。“我搞砸了一切。”温曜宇缓缓抬起阴郁的俊颜,前额垂下的碎发掩不去眼底的愤恨与自责。“曜宇,你必须停止,别再折磨你自己了。”沈倩华绕过地上的障碍物,来到儿子身边,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眼底浮上心疼的泪。“我不该再见她,不该再让她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不配拥有她。”“不管你再怎么自责,你都无法挽回那一切,你应该放手,别再让过去困住你。”沈倩华不忍心的哽咽低啜。上天太残忍,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曜宇?杜静雪爱他,并非是他的错,为何结局的苦果会由他一人承担?他肩上背负着亚瀚的罪,却又不能爱他所爱。“我已经毁了,彻底的毁了,但是我不能让亚瀚再毁了她一次。”温曜宇神情阴冷地低狺,几乎像是诋咒。“没有人毁得了你,曜宇,是你的心魔毁了你自己。天啊,你必须放下过去的一切,才能让亚瀚离开。”“妈,你不懂,你不会懂得亚瀚与我,早已经分不开,我们是一体的。”“曜宇,你和王医生谈过了吗?”“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很清楚我自己在说什么,如果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我,那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你的儿子是一个怪胎,一个拥有两种人格的怪胎。”垂下泪水泛滥的眸,沈倩华伸手掩嘴,却掩不住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你不是怪胎,你只是在赎罪,而那根本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你要这样惩罚你自己?看你这样,我也恨起杜静雪,恨起那个不知分寸的女人!”温曜宇俊容一肃,眸光如冰的瞪住母亲。“那不是她的错,她没有错,你没有理由恨她。”见儿子崩溃之际仍心系着杜静雪,沈倩华不禁泛起几分妒意,她用着迁怒的口吻恨恨地说:“如果当初她不要接近你,如果你没爱上她,如果——”“可惜,已经没有如果了。”温曜宇语气冰冷的打断母亲。“你可以让这些悲剧停止,只要你完全远离她,彻底跟她画清界线。”“我做不到,一辈子也做不到。”“曜宇!”顾不得名门淑女该有的优雅,沈倩华气急败坏的怒斥。“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做不到。”温曜宇的目光是不容商量的坚决。“那至少把你的心收回来,别再让你陷得更深。杜静雪不是已经忘了过去的事?她总要继续过她的人生吧?她会爱上别的男人,跟对方结婚生子共组家庭,而你呢?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孤单?”温曜宇闻言默然,深邃似海的眸子烁动着几许痛。他当然想过,她会与别的男人陷入情网,他们会一起约会,一起拥抱,一起亲吻一阵椎心之痛,狠狠刺进胸口。该死的!扁是幻想那个情景,他便痛苦难耐,更何况是亲眼见到她投入别人怀里,那会比杀了他更痛。瞅着儿子俊美的脸庞,寸寸转为阴沉,沈倩华只能将未竟的劝告咽回,换回平和的柔劝:“曜宇,答应我,至少让你也让杜静雪各自过各自的人生,别再互相纠缠了,让悲剧别再继续。”温曜宇眉眼低垂,凝睇着手中的狼绅士与兔淑女草稿圆,耳畔又回荡着那情人间最私密甜蜜的盈盈笑语——
“小老板,你看,这是我画的喔,好看吗?告诉我嘛!以你专业的眼光来判断,我这样的插画及格吗?”她o着白嫩娇躯,只围着一条大浴巾,半湿着发趴卧在床上,翘着纤细的小腿,在半空中晃呀晃的。他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手中捧着一堆策展资料,眉眼稍稍抬起,睐向她举到眼前的那张草图。“嗯,只适合当童话绘本。”端详,阵后,他睐向那张渴望被赞扬的小脸,嘴角勾起充满宠溺的弧度。“太棒了!我就是想画童话绘本。”香香软软的人儿跳下床铺,一眨眼便坐上他的大腿,藕白双臂紧勾住他的后颈,粉嫩的嘴唇凑近他的下巴,像一只粉蝶,游戏似的边啄吻边格格发笑。“有你这个专家的称赞,我一定可以成为厉害的插画艺术家!我要让我的插画出现在各个地方!”“例如?”大掌轻松地反扣住不安分的小脑袋,他主动调整位置,吻住那张调皮又甜美的小嘴。“比如说笔记本啦,纸胶带啦,手帐本啦,我喜欢的那些文具用品,统统可以印上我的插画,然后出版印上我名字的童话绘本。”“就这样?”他轻啃起她细嫩的脸颊,引来她一阵呵痒的瑟缩,娇脆的笑嗓在耳畔旋绕,惹得他心荡神驰。“嘿,什么叫做就这样?这样已经够了不起了。”纤手搭在他强壮的肩头上,她反过来吮咬他的下唇,点燃他早已高涨的欲望。“你不想成为亚洲最知名的插画家?不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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