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的刺客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抛到半空,在顾槐眠抖手间,重重摔落在地,七零八落,溅出浑暗血光,砸起一片灰尘烟雾,久久不去。
y云过境,弯月重现。淩厉的破风声像是倏地收线,顾槐眠放下双臂,带着隐隐笑意的面容在黑夜月华的映照下戴上几分邪魅。
明净长空下,几名刺客抱腹翻滚在地,立刻被衆侍卫擒拿。余下的刺客,屍身惨状,吓得一衆仆从四处逃散,面如土se的脸孔魂飞魄散。
红雾溅洒假山莲池,横七竖八的刺客屍首支离破碎,宛如被引线割裂的残破布偶,si相可怖,断肢残臂撒了一庭,血流满地。
星巧惊惧得张口噤声,脸se惨白,见一侍卫拾起断臂,立刻哇一声吐出来。
凤瑶胃里也是翻江倒海,方垂下眼,肩就被揽住,使力扭转送回里屋。茫然地躺shang铺,微凉的触感抚上额际。凤瑶凝眸,顾槐眠一手探在她额头,一手帮她掖好被子,平静道:“幸好没有发烧。”
扯了扯顾槐眠的衣袖,他转回身,凤瑶小声道:“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
顾槐眠闻言顿了顿,还是撩袍坐下,直直地看向平躺着的凤瑶。
感受到上方的视线,凤瑶闭上眼,在这个元凶面前,混乱的心境竟奇迹般的平复下来,她轻声问:“不要杀人,好吗?”
“我要保护你,他们必须si。”
顾槐眠回答得理所当然,凤瑶感觉一瞬间的脱离,不再言语,沈沈睡去,睡梦中低喃:“不要杀人……”
他们要杀的是她,会遭报应的人,也该是她。
顾槐眠皱了皱眉,待凤瑶的呼x1渐趋平稳,霍然伸手点上百会、膻中、肺俞、肩井等三十六处大x。截脉封x後,顾槐眠以双手悬浮其上,指尖微动。好一会儿,才解了x道,起身离开。
门外长廊,霜华铺满地,映着长袍曳地的轻微步伐,分外单调空洞。
立冬的时候,内侍省送来几件质地极爲上乘的新衣裳。
凤瑶拿了衣服跑到顾槐眠房里给他试,特地挑了件纯白翻边镶红的敞领夹棉绫衫给他穿上,外披一件今年g0ng中最流行的水袖式样的宽纹金绣线压边绯红绸袍,下摆刺了蟠螭虬曲状的黑纹,繁复的略宽殷红腰带垂挂了数条红se长丝縧飘带。
穿上新装的顾槐眠,g勒颀长身线,煞是俊美无匹,凤瑶不觉失了神。只是单单看着,便觉得由心里都透漏出来了喜悦。
“谢谢。”顾槐眠简单地道了谢,听不出多少诚意,他略略把新衣往床头堆了堆,就出门往花园的方向去了。
凤瑶知他是去练功,便沿长廊去了书房。甫一进门,惊讶地发现容本在等她。
“容先生有些日子没来公主府了,凤瑶甚是想念。”
容本的神情并不轻松,严肃道:“容某爲g0ng中琐事缠身,适才听闻公主府前些日子遭了刺客,公主殿下没有受伤吧?”
“容先生看我的样子就知道刺客未得手,不用担心。”凤瑶笑道。
“那群刺客有头绪了吗?陛下很是担心,听说公主殿下回g0ng途中也曾遇袭?”
“还在审问。我想,不出意外的话,两拨人应该是一夥人马。”
“看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究竟是谁要对公主殿下不利?”容本状似自言自语地道。
“公主。咦?容先生也在,”星巧敲敲门,端了碗汤进来,“公主刚才急着跑去让顾公子试衣裳,她把汤搁膳房里了。”
青瓷碗里盛着银耳雪梨汤,温热的器皿蒸腾着淡淡薄雾,好看的黛蓝纹理沁出丝丝水印。
“顾公子亲手做的?”容本盯着青瓷碗问。
“是的。”星巧道,扭头瞥见凤瑶脸上不自觉的微笑,她在心底叹口气。
“可否让容某仔细一看?”
凤瑶点头,将青瓷碗递过去。
容本眯起眼,握着汤勺在薄薄的糖水里搅了搅,仔细地凝视汤水浮动。末了,紧锁眉峰,擡头看凤瑶:“冒犯公主殿下,请让容某爲公主搭脉。”
凤瑶怔了怔,疑惑地将手臂伸过来,撩起衣袖。
容本伸出两指搭脉,眉头越皱越紧。放下手,他急问:“顾公子人在哪里?”
“他在花园练功。容先生,怎麽?”看了看银耳雪梨汤,凤瑶一脸不解。
“请恕容某无礼,先行告退。”容本缄默不谈,匆匆告辞,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容先生是不是发现什麽才突然去找顾公子?”星巧晃晃脑袋,看着青瓷碗内清澈的银耳雪梨汤。
“星巧,”凤瑶蓦然觉得心慌,连忙ch0u出一纸文书摊在书案,道,“你忙完了就去花园看看,回来告诉我究竟怎麽回事。”
“是。”
顾槐眠仍在莲花池旁假山练功,容本很轻易地找到他。
“顾公子,”容本的语气彬彬有礼,但神情显然不是,“请你告诉容某,你对公主殿下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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