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没有人?韩缜诧异地扬起眉,加大力度再次敲了敲厚实的木门。门的另一端,依然静悄悄默无声息。他侧着头,想起李滕欢说过的“办公室的门一般是不锁的,如果里头没人,你就自己进去等我吧”试探着旋了下门柄,一声轻微的“叭嗒”之后,保养良好的门扇轻巧地滑开。明亮的光线在顷刻间射进昏暗的走廊,他有些不适应地微眯了下眼,这才看向室内。宽大的办公室内,浅得似有若无的蓝色墙壁上描绘着美丽可爱的漫画人物。那是陶凤羽听说了关于学生会成员的“兵器谱说”之后的结果。上面的人物,或只有一个俏立的侧影,肩背宝剑、悠然负手;或手擎利刃、英姿疯爽;或衣袂翻飞,举棍对天;或腰缠长鞭,翩然若仙其中一个,最吸引他日光的,却是那执枪的女子,丈二红枪矫若惊龙,似乎转眼便将脱手而出,偏她的神情却是心不在焉,不看对阵的敌手,似笑非笑地睥向墙外世界,让人几生错觉,她会在下一个瞬间,幻为谪仙,投身红尘。陶凤羽的画风习自日本漫画家“cp”精致而美丽,可爱得让见过的人无不赞叹,却也让校长陶敏娟女士在某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之后差点气成脑溢血,尖叫:“堂堂学生会办公室,涂成幼儿园成何体统!”不过滕欢曾告诉他,校长其实最气的是陶凤羽肯花半个月时间完成这八个与真人等大的画像,却不肯抽出一个小时听她训话,这才气得威胁说要叫人来刷墙。这件事,和学生会里的烤箱、微波炉、二十九寸彩电、西门子冰箱、满满一书橱的漫画小说等等属于校长都曾三申五令要求它们消失的“不应该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里的东西”却到现在还依然存在的东西一样,最后也不了了之。那八个俏生生的俏影,依然翩飞在与他们只有咫尺的矣谌空间里,嫣然浅笑。惟一符合学生会办公室该有的“庄重、严肃气氛”的酒红色长圆形会议桌上,靠近门的这一端,摆放着一个透明的保温杯。带着淡淡黄色的液体,微微散发着暖暖的酸甜气息。韩缜拿起保温杯,闻着那股他最喜爱的微酸柠檬香,读着压在杯下的纸张上的留言:“我猜拳猜输了,要去听校长训话,尽快回来。等我。滕欢。”他失笑。每周一次向校长汇报工作被她们称为“训话时间”视为苦差,互相推托之下,定出每次猜拳的规定,运气最背的人去当炮灰。运气向来不错的李滕欢本学期还是第一次成了那个倒霉鬼呢。挑了个靠窗的座位他打开保温杯的盖子,压缩在杯中的挥发分子迫不及待地溢出杯外,聚成越来越浓的甜香,和午后温暖的阳光一起,柔柔地围在身边。他含一口酸酸甜甜的液体,让它化成暖流融入身体,然后,微微地,漾开了笑。那笑容,有点甜,又有点酸,细尝下去,还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苦涩,像是用来榨汁的柠檬忘了去皮。下午四点,初冬季节的晴朗午后,太阳褪去刺目的霞光,收敛成柔和的金黄,暖暖地拂在脸上身上,让人舒服得只想叹一口气,闭上眼,静静感受它融融的温柔。泻进了满室阳光的学生会办公室中,流转出难得的静谥。悄然走进的少女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看着像是笼罩在一层金光中的少年在本子上涂写着的专注神情,微屏了气息,竟不忍惊动。只是悄悄经过他身后,本想走到自己位置上的脚步,却在目光匆匆触及他所画的人影之后停滞,让目扁逗留。“你画的是滕欢学姐?”清越的女声在身后扬起。韩缜转头,微讶地扯起浅浅的笑,点头认可。一直对他有某种“不满”的贺怀静,还是第一次跟他说话时未带敌意呢。坐在办公室中,喝完了一整杯的柠檬茶,滕欢还没回来,也许是被校长逮到训个够本了吧。他原想看看书,却被墙上的人影分了心神,突然觉得手痒,忍不住便拿出平时写生的素描薄,很直觉地勾勒出印在脑海中的轮廓。贺怀静凝住凤目,深深看着那幅小小的画像,清冷的目光像要看透速写夹。通过他细腻的笔触,正当妙龄的少女眼盈盈,唇畔浅漾着半朵笑花,欲说还休。笼罩在柔和的夕阳光照下,单调的铅笔素描以简单的线条勾画出的清丽姿颜秀气逼人,显示出无比的温柔。让她为之动容的,却是在他笔下,李滕欢不再是众所周知的那个笑得日月无光的无忧娃娃。俏依然,甜美不浅,盈然的眉宇间,消去张狂的气势,沉淀下来的,却是令人心惊的成熟与无奈。那是一种对变化无常的世事的感慨,对无法挽回的过去的叹息,对曾经发生的憾事的痛心,对残忍可怕的现实的控诉像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孩子,一心只想逃避,却徒劳地沉溺在那些无法忘怀的往事中,挣扎着不愿醒来,却又清楚地明白,那些悲伤过往已在她生命中烙下水难磨灭的伤痕,再痛也要忍受。所以她的眼,透露出凄凉的认命,看着一幕幕伤心,无能为力。但又倔强得不肯服输,所以仍然笑着,也仍然活着。即使已追逐了她两年又五个月,从四面八方搜集着她的点点滴滴;即使已跨入她的家门,走进了她不容外人闯入的圣域;即使通过向心卉,窥知了她不为人知的秘密自己对滕欢学姐的了解,却还远远不及这幅画看到得多。是她盲了心,还是那女子,平时掩饰得太过成功了呢?她轻轻自嘲,放柔的目光睇向眼前有些拘束的少年,收敛起外张的尖刺“画得很好啊,很像滕欢学姐呢。”太像了。画到灵魂,深到骨髓,这样清晰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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