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欢喜极了。
远谦早就为这个孩子拟好了名字,取名孜学,有勤勉学习之意。作为父亲,他不求他飞h腾达,只望他能孜孜不怠,孜孜不倦,平安ren。
孜学满周岁那年,正逢大清战败,载湉忍痛同意割地赔款给日本,以此达到议和的目的。这样的惨败,乃国之不幸,孜学的周岁宴也就不便大肆铺张。远谦选择一切从简,又因文国公府的人不会来,所以只宴请了几位同窗好友,简单的吃上一顿便饭。
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都是好动的,抱在怀里一点儿也不老实,软软的小身子动不动就扭来扭去。小八如今t弱多病,哪里抱得动这么个大胖小子,只能交给n娘或远谦。远谦对这个孩子宠ai得紧,常常旁若无人的同他自说自话,要不就是每日陪着他学走路。
大清早的,大家都在忙周岁宴的事,就他弯腰护着孜学在院子里慢悠悠走了一路。小八见他额角沁出了细汗,ch0u出手绢,笑着替他擦拭:“你看看你,满头大汗的,万一叫人瞧见了,怕是会惹人笑话。”
远谦g脆把头往她那儿凑了凑,笑yy道:“那你帮我擦g净些,别人就看不见了。”
战事的失利并没有影响这群公子哥醉生梦si,他们个个喝得烂醉如泥,嘴里高喊的不是吃喝就是p赌。远谦倒没醉成那副模样,他还记挂小八的身子,怕她受不住夜风吹,趁别人都没注意他俩,偷偷牵着她,躲进了书房。
小八念着孜学,转身就要去看孩子:“你把我拉来这里做什么,万一孜学吵着找我怎么办?”
远谦此刻已坐于桌前,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个‘国’字,闷闷不乐道:“n娘正陪孜学玩呢,想不起你来。”
小八看到落在纸上的字,心中明白了几分,不忍的退到他身边,拿起墨锭,细细研墨道:“打仗哪有百战百胜的道理,有赢自然有输,若因败了一次就踏焉自丧,还如何一雪前耻。”
这般通俗的道理,远谦怎会不明白。只是皇上一蹶不振,甚至拒绝接见群臣,叫人看了着急。
“你说得对,面对这样的耻辱,我们应该痛定思痛,不能弃甲曳兵,自怨自艾。”想到这儿,心里松快了许多,他一把将小八拉进怀里,夸赞道,“我家娘子果然聪敏。”
外面人声鼎沸,时有划拳声响起,热闹的很;屋内却只有几盏烛台,灯影稀疏,烛光晃动。小八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这么一拉,衣袖不小心沾上水墨,乌黑se的墨汁在袖口晕染开来,形状倒有几分像朵半开未开的莲。她懊恼的看着袖口上的墨渍:“你看看,这可是新做的衣裳,刚穿上就弄脏了。”
远谦不以为然,指着那团墨se的印记:“没关系,你看这染得多像黑莲,真好看。”
小八可不觉着好看,抱怨道:“我先前说你醉了,你还同我犟,好好的衣服就这么被你糟蹋了。”
这次的周岁宴,即使没有锣鼓喧天的庆祝,但远谦圣眷正浓,各个府送来的礼却不少,远b当初他与小八成婚时热闹得多。皇上也赐了个长命锁给孜学,除此之外,他还为这个gu肱之臣准备了另外一份礼物——他的妹妹,荣乐。
荣乐是载湉的亲阿玛与妾室所生,虽为庶出,但因嫡母只有他这一个孩子,还被早早抱进了g0ng,所以自小养在身边。加之她是府中唯一的nv儿,家里人对她更是疼ai有加。载湉觉得将这个温柔娴静的妹妹赐给远谦,让他们成为皇亲国戚,这对舒穆禄氏是天大的恩赐,也是让两人关系亲上加亲的最好方式。
而且他也需要舒大人的支持,毕竟太后一党蠢蠢yu动,两派表面看上去分庭抗礼。可他根基不深,羽翼未丰,身边大多都是新臣,要想真正斗倒太后,还需更多老臣的鼎力支持。只是舒大人从不拉帮结派,对朝中的事,一向直言不讳,不偏不倚。这样的朝臣是身为皇上最愿看到的,但如今的局势,让他不得不拉拢这位刚正不阿的大臣。
关于这桩婚事,载湉与绮然一样,都未想过问问远谦的意见。他私心想要给ai臣一个惊喜,于是直接拟了旨意,让传旨太监到八安苑和文国公府下旨。
八安苑内,主子、奴仆跪了一地,待太监宣完旨后,远谦几乎傻了。皇上为何不与他商量,就要他迎娶醇亲王的小nv儿?前几日皇上说要送他一份大礼,难道就是指这个?这算什么大礼!远谦不能理解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当初皇上不也对拒婚另娶的事表示赞同吗?既然明明知道他的决心,为何又这样对他?
可就算心中再有不忿,他也得恭恭敬敬的谢主隆恩,并打发些银子给宣旨太监,派人送他们离开。
小八正俯伏听旨,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受不住了,瘫坐在地,双目无神的看着远谦接下圣旨。跪在她身后的丫鬟彩月将她扶起,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只能道:“少夫人,我先扶您回房休息吧。”
她在彩月的搀扶下回房,一路上,震惊的心逐渐恢复平静,出嫁前担心的事,最终还是来了。她瞧了瞧远谦亲手为她种下的满园子喇叭花,心道: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以后怕是不会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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