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睡了长长的一觉。这一觉睡得又久又沉,而且连梦都没有。迎蔷是被另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的。睁开眼睛,她第一眼就看见忧心如焚的母亲,正指着景康骂道:“你这样要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我是让你去带她回来,不是要你去抬她回来!”这是哪里?迎蔷眼珠子转了转,不是她熟悉的医院,想必是阿宸那个城市的医院了。她在山上昏倒了,就直接被送了过来。母亲来了,萱芙也来了,守在她床边,还有景康垂着头挨骂的景康。“我怎么知道蔷蔷会突然晕倒。”景康嗫嚅地。“她这阵子身体状况已经好多了。而且她自己一直强调没事。”“她说没事?”何佩凤骂得口沫横飞:“她说没事你就信了?她之前的病多严重你有没有概念?我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你让她去处理那个什么筹款的鬼工作!”那是“鬼工作”?迎蔷倒觉得她如果不再做点事,可真的会像是个在阳间飘荡的鬼了。她不想再听下去,动了动身子,发出一些声音,通知人她醒了。“蔷蔷?你醒了?”何佩凤凶归凶,对女儿的关爱可是无庸置疑的。她马上奔到迎蔷床前,蹲在她身边又是摸头又是抚脸,直当她是稀世珍宝那样地珍惜着,口中更是不停问:“好些了没有?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还好。”迎蔷摇摇头。“我睡了多久?”“没多久,几个小时,伯母她们一接到我的通知就赶下来了。”景康代答。迎蔷看也不看景康一眼,只是忧心迟疑地问母亲:“妈,我不是病又犯了吧?”“不是不是!”何佩凤连忙安慰女儿:“不是,医生说你只是太累了,还有,精神情绪不佳,一激动,就晕了,没多大事儿,回台北多休息就行。”迎蔷听了,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不是旧病按发,没有生命危险;忧的是,不管有没有生命危险,经过这次的晕倒事件,母亲肯定会更严厉地把她关在家里,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得到的一点点自由,又泡汤了。“都是那个死储方宸!”景康插嘴又告状:“如果不是他跟我吵架,蔷蔷也不会气到昏倒。”这太离谱了吧?架是一个人吵得起来的?都怪到方宸头上?迎蔷皱了皱眉头,只见母亲回过头去顶景康:“还不是因为你一点用都没有?碰到那种人,不要理他就行了嘛。刚刚他在外头,还不是被我赶走了!”方宸被母亲赶走了?迎蔷一惊,心里慌乱起来,脱口而出:“他刚才在这?”萱芙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嗯,跟杨景康一起送你来医院的,不过走了。”“还提他干什么?”何佩凤瞪了女儿一眼,又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没事了,我去办出院,我们回台北去。景康、萱芙,好好照顾迎蔷!”何佩凤交代完,走出病房去办手续了。丢掉了何佩凤这个障碍,景康得以直接面对迎蔷。可是他似乎气仍未消,对迎蔷是又爱又恨的样子,赌气又高傲地,装作在看窗外的微雨。这种状况,萱芙应该当个和事老,缓和缓和气氛才是,可是明显地。她关心景康高过关心迎蔷,她自动走到窗前安慰景康:“好啦,你也别呕了,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嘛。”“我呕什么?”与其回答萱芙,景康更像是在说给迎蔷听:“有人连选择对象都不会,放着大好前程的男人不要,宁愿去找穷小子!”“哎,算啦,”萱芙的劝慰则更有加油添醋的效用:“其实那个姓储的也满有魅力的样子。”她刚才看见阿宸的。虽然穿着随便了点,可还长得不错呢!“魅力?他那样叫做有魅力?那我不就是全台湾最有价值的单身汉!”迎蔷听不下去了。不只因为景康的夸张。更因为他们两人数落着方宸,一来一往,唱戏似的。值得在背后这么贬低人家?迎蔷心生一股嫌憎,看来一时半刻母亲还不会回来,景康跟萱芙也骂不完。她忽然悄悄溜下床,一声不响,从虚掩着的急诊室走出去了。今夜微雨。那浮着的月如即溶的冰,雨丝随风飘洒,斜斜的、交织着淡淡的伤感。她不得不想起方宸,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像酒,浸着相思,像风,蚀着记忆,可他竟不在身边。雨淋湿了情焰。迎蔷顿时觉得无力,非常无力。她怔楞地坐在医院花铺旁的水泥栏上,一想起回台北之后,不知家人又会如何卯足了劲过度保护她,迎蔷就觉得十分索然,她努力了这么多,结果仍是徒劳无功。曾经,方宸是她的某种力量。尤其有他在身边,迎蔷甚至可以很强硬、很自在地去做一些从前不敢做的事,甚至小小地违逆母亲的心意,可是方宸不在。不管他是被母亲骂走的,还是被景康给气走的,反正当她昏迷之后醒来,最期望见到他的身影,他却不在。方宸啊方宸,你就这么走了么?就这么被打败了?我以为你我的爱存在着某些力量,怎么会?她长叹一声,雨丝湿了她的头发。也湿了她的脸庞。或者,在她脸庞上的不是雨水,是泪?她什么时候哭了?她自己都不晓得,只是忽然对方宸既爱又恨,她想念他,却又气他就这么放弃了她。讨厌讨厌讨厌!迎蔷重重捶打身边的花草。却一眼瞥见手上戴的那只手表方宸的表。迎蔷突如其来一阵火气,睁着泪眼,狠命脱下手表便往对面草丛里扔!不要了!他都不要她了,她干嘛还要留着他的表?可是才不到一分钟,迎蔷竟又后悔了。就算方宸不要她,他却还是留在她的心里,她无法忘掉他。忘不掉他的温柔,他的好、他的吻、他的情、他的幽默、诚恳可恶!还有那只表?迎蔷陡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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