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一辆马车在小道上快速奔跑,车夫扬起鞭子重重抽打着马匹,他慌乱的往后看,不待多时,一支箭射在他的胸口,他的尸体很快翻落在地,扬起一片灰尘。
马儿受了抽打还在迅速向前冲,可后面追着的人如疯狗一般紧咬不放,马车上的一主一仆惊慌着,突然,马车后门被打开,仆人被丢下了车,他爬起来死死的追着,可没用,少了一个人之后马匹跑的更快了,他被紧随而来的追兵一把掠起,大部分人压着他往回走,一部分人往前冲着,他死死咬住唇,脑子里飞快响着各种刑罚,等他心一横要咬舌自尽的时候,压着他的人卸了他的下巴,阴测测的在他耳边说着话。
“您别急着咬舌,等会见了主子,再咬也不迟。”
是了,作为仆人的他,要去见自己真正的主子,自己抛弃的主子。
燃着上等香的殿堂里只余两人,一个裹着红纱斜躺在高塌之上,一个灰头土脸裹着破烂麻布跪在地上,那押送的人赏了他一记不忍的眼光就离开了,走的步子飞快,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催赶。
塌上的人躺了许久,站起身走下木阶时头上的钗环丁零当啷,珠宝碰撞的声音固然悦耳,可这并不是含良想要的,他跪在地上身姿战战,还不等那人说什么,他就连连求饶。
“端主子……奴求您了……呃!”
那人一脚踩在含良的背上,这一脚用了八成的力,直接将含良重重压在地上,他慢慢的蹲下,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上缀着秀气的五官,这五官作何表情都是美的,美得让人不自觉靠近,却忽视了背后的杀意。
那人又重重踩了两脚,不踏凡土的足只在含良卑贱之躯上留下一点形印,一点灰尘也无,或者说,含良就是那点灰尘。
含良是怕的,他抖着瘦弱的身躯,这几日的提心吊胆使得他本就消瘦的脸更瘦了,他抖搂着身子,只能缩在一团被身上的人踩踏。
毕竟他是一个叛主的奴,不被连坐五服,已经很不错了。
“疼吗?”
那人明知故问,脚上的力道一点不减,他如此怨恨又痴情的看着被自己踩踏在脚下的奴,那曾经是他的,可是他跑了!
他暴怒的样子如刹面修罗,锁骨上蝎子的青纹颜色愈发黑,大殿的角落里和柱子上爬出许许多多的蛇虫,爬在最前沿的就是五只蝎子,张牙舞爪,形状可怖。
含良听着熟悉的声音,死死咬住唇瓣,可害怕的哽咽还是跑出了喉咙,准确无误的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那人的怒气随着含良的忍耐一直膨胀,膨胀到五只蝎子带领的蛇虫们躁动不堪,隐隐有靠近之势。
事实上这些东西也确实在靠近,在含良看不见的地方,一只颜色略棕的巨型蝎子慢慢靠近含良的脚,它好奇的用尾钩去触碰含良因为擦破葛衣而赤裸的伤口。
“呜……”
含良太熟悉这是什么了,他不敢乱动,锋利而冰冷的钩子刺得他好痛,可是背上的脚太沉重了,他的膝盖也好疼,似乎随着这一下,他全身的痛窍都打开了,可他不能说痛,主子以前最喜欢折磨他了。
“……回主子的话,不疼。”
这回答是记忆中熟悉的,可拓拔昀端心里怎么也不舒服,他现在只想听含良的心里话!他不想再听这些违心的话了!
他又加重了脚上的力度,含良被他彻底踩在脚下,这削瘦的身形战战,怒火似乎并没有被熄灭,而是彻底到达顶端。
“到底疼不疼?!”
含良顾不得了,他怕自己被暴怒的前主子踩死在脚下,逃奴之罪或大或小,他索性不如一死,免去这折磨之苦,也好保全家人。
“疼的,求……求…主子赐奴一道梳洗之罚,奴叩谢主子……”
大殿之内一时寂静无声,那只试探的蝎子快速爬回群体里去,它的双钳和尾钩颤颤巍巍的收着,似乎害怕什么。
那只踩在含良背上的脚被收回了,可是他的头不敢抬起,他不知道主子想做什么,只是死死的低着头。
“抬起头!看着孤!”
气到连连咳喘的拓拔昀端把身上的钗环拔下来乱砸,他像一个娇气的王女一般冷艳绝伦,病着发怒的样子也是如画一般的,眼见着拓拔昀端就要倒下,含良顾不得了,一把冲上前去扶着,并熟练的从锁骨处的坠瓶里拿出缓息平喘的玉丸。
这玉丸还未落入拓拔昀端的口中就被打落在地,含良连忙去捡,这玉丸能缓治拓拔昀端的顽疾,数目不多,每一颗都价值千金。
含良再喂,拓拔昀端怎么都不肯服药下肚,急得含良不行了,最后他直接扑上拓拔昀端的身子,把人压在地上喂药,含良虽然是卑贱的奴仆,到底生了一副结实身子,看似柔弱的拓拔昀端一下就被他压在身下了。
“你!唔!咳咳!……好大的胆子!”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仆捆起来,孤要亲自罚他!”
说罢,含良就被打昏在地,他晕过去之前的最后感觉,好像有人拖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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