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地外的走马坡,鲁大明按照孟占山的指示带着二营三营终于完成了任务。他们先是每人先挖一个卧射掩体,把身子掩蔽下来,然后顺着掩体往下挖,挖到能直起腰,最后变成一个单人散兵坑,然后再把单人散兵坑向上下左右扩展,串连成一条条战壕,再由一条条战壕连结成一张巨大的战壕网。这样,在高平城以西三里地的旷野上,两个小时之内就奇迹般地诞生了许多纵横交错的战壕,密密匝匝如同蛛网。挖完工事,没有做任何停留,鲁大明就留下一个连守卫,带着其余人马立刻奔赴高平县。远处的枪炮声仿佛无言的命令,不断催促这支队伍以最大的行军速度前行,不断密集起来的枪炮声,让鲁大明原本焦虑的险上更是添上一层寒霜,他明白,远处的战斗己到了最关键阶段。“队长,你听,枪炮声越来越密集了,孟团长他们处境不妙啊!”听到枪炮声,警卫班长刘福不无担心地边跑边喊。自从大王镇一战,刘福已经对孟团长佩服的五体投地,此刻耳听前方战事正酣,心里的牵挂己经达到了极点。听到刘福的话,鲁大明使劲地点了点头,“走,去看看!”他带着刘福飞步奔上附近的一个小土丘,取出望远镜朝远处观望起来,三里外的战场立刻映入眼帘——数百名日军正在围攻北门,本来明净的天空,现在已被硝烟和尘土混合出浓浊的雾霾。一辆坦克中弹起火,另一辆坦克正在火力全开,日军的火炮和轻重机枪把西门打成了一片火海,冲锋的国军不断地倒下,后续部队却依旧嗷嗷叫着冲向敌人。眼见场面如此惨烈,鲁大明沉声命令道:“刘班长,都看见了吧?国军已经像磁石一样把鬼子给吸引了,鬼子的后面连个警戒哨都没有,我们正好来个出其不意,打狗日的一个措手不及!”刘福兴奋得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孟团长太狡猾了,把咱们分成了两部分,小鬼子做梦也想不到,咱们后面还会有援军,而且还是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头。”鲁大明一愣,随即笑骂道:“去!你狗日的才是老鼠!……通知二营三营,打枪的不要,悄悄接近敌人,扔下背包、粮袋,轻装投入战斗。十分钟之内,战斗必须打响!这一仗不讲章法了……接敌后立即发挥最大火力,每个人都给我死打硬冲,越猛越好!”“是!——”刘福大声回答,然后迅速跑开,片刻之后队伍里就在不断传话:“打枪的不要,悄悄接敌……”“扔下背包、粮袋,轻装投入战斗……”“死打硬冲,越猛越好……”整个队伍迅速拉成扇形,向西门包抄而去…………日军显然没有料到,居然还会有援军。前方,就在几百米开外,日军正在拼尽全力狙击国军,突然,背后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猝然回头的日军惊讶地发现,上千人马正举着手榴弹,挥动着明晃晃的刺刀,一声不吭地从背后掩杀过来。原本平稳的后方阵地,立时枪声大作,在密集火力的打击下,好多日军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打倒在地,拖在后面的炮兵阵地更是猝不及防,连大炮都来不及调转就被灰色的浪潮吞没……城外的火力骤减,眼见大部分日军放弃阻击,掉头迎击背后的突袭,郭仲达脸上一愕,随即欣喜若狂:“弟兄们!二六四团来啦!我们的援军来啦!……冲啊!”“天吶,还真有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时候?……难道真是二六四团?”一旁的陆振海还是有点将信将疑,以他对张德江的了解,那绝对是个明哲保身的家伙。士兵们听说援军到达,立时精神大振,一个个踏着同伴的尸体鼓勇再战,勇猛地扑向已经略显慌乱的敌军。战场上的形势陡然转向,城门外的日军腹背受敌,加之众寡悬殊,一时间进退失据,乱作一团。很快,抵挡不住的日军开始纷纷向两侧逃窜,连那辆硕果仅存的坦克也变得惊慌失措起来…郭仲达带领士兵杀开一条血路,一路飞奔,迎面冲来的却是灰色的浪潮,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一旁的陆振海却兴奋地大喊:
“司令!不是二六四团!……是八路!……还是八路!”郭仲达呆呆地望着冲来的八路,激动的语无伦次:“娘的……这次……欠八路……可欠大发了!”敌人的包围圈完全被冲散,国军和八路合二为一,一边射击,一边向远处的旷野狂奔而去。鲁大明带领百十人把守着缺口,手中的机枪和步枪向两侧喷出耀眼的火蛇……最后到达的是担任断后任务的一营,他们个个浑身是血,脸上一片混沌,一眼望去已不足百人。浓浓的硝烟中,鲁大明提着驳壳枪在人群中四处寻找,嘴里发出嘶哑的吼声:“孟团长!老孟!你在哪儿啊?——”没得到回答的鲁大明急得满头大汗,一把拦住数人:“兔崽子!大陈、小四、吴大江!……你们他妈的把孟团长丢哪儿了?”“大队长,孟团长在最后面呢!他非让我们先走!”吴大江大声回答道,脸上满是泪痕。听到回答,鲁大明心里痛苦地揪成一团,他不顾一切地朝队伍最后跑去,刹那间就红了双眼……队伍的最后,一个大汉浑身浴血,头缠绷带,汗水拌着黑灰、泥土和血浆,把他那张国字脸弄得不成样子,但他的双眼正在喷火,黄橙橙的子弹壳正带着青烟从他手中的轻机枪里不断跳跃而出……他的身后,遍布尸体和瓦砾,大批鬼子兵正在一前一后两辆坦克的掩护下,自城门洞内鱼贯而出。浓浓的硝烟之中,坦克发出巨大的轰鸣,摇摇晃晃地碾压过横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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