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镜以前只知道世上有鳄鱼的眼泪,如今惊魂未定地软倒在雷耀扬手臂间吓得揪着他西装前襟不敢撒手,方知原来还有‘鳄鱼的拥抱’。好不容易等到一颗乱跳的心虚虚地落回腔子里,心落下来了气却涌上了头,舌头和咽喉有了自己的想法自顾自地制造声波:“雷总是‘真名士自风流’,‘以理服人’,从来都再尊重人不过的。对不对?雷总?”
雷耀扬闻言把她从自己怀中拖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番,不由分说锁住她双腕就往女儿墙边拖。文清镜被拖得踉踉跄跄直直撞上他,痛得鼻子失去知觉,半响才有金星从眼前冒出,可以想见雷耀扬用力之大。
再傻的人也知道此时是‘危急存亡之秋’,更何况本来就不傻的她。
“i’rry,siriapologizeforyrudeness!”
话音将落未落间她已经被他半拖半搂地扯到天台边缘,大半个身子都已探出矮墙之外,隔壁大楼楼墙上旁逸斜出的霓虹灯箱闪着迷乱的光,在眼角渲染出五彩的光谱。楼下的汽车和行人在视线里一忽儿大一忽儿小,她突然不怕了,闭上眼睛拒绝被外界的光影重迭恐吓,心一横便要松开手。
此时对面天台上突然传来人声,呵斥着雷耀扬叫他扶她回去:“衰仔!癫佐!做乜对条女呢坏!”
雷耀扬原本俯身在她之上,抬头见对面的阿婆正恶狠狠瞪着他,大有他敢推文清镜下楼就立刻报警的架势,不知怎么突然间戏瘾大犯,急退几步搂着文清镜退回安全地带,一只手抓着她脑后一把厚厚青丝含情脉脉吻上她的嘴角,蜻蜓点水般掠过嘴角和下巴,吻再落下时似乎就要落在她的眼上。条件反射让她闭上双眼,皱着眉木木地站着等他来亲。
这个吻没有落下。
“疯女人。”
雷耀扬抓着她的头发一把把她推开,自己往天台的小门走去:“跟上来。别玩花招。你欠我的可还没还完。”
他大步流星下楼去了,她还在原地停步不前。不过片刻,坏脑远远地站在门口望她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去摆弄手上的手提。过了两分钟,两个头发长长皮裙短短手臂花花的妹妹仔便带着满身的香水味和酒气过来搀扶她,不由分说地架着她飞快地往楼下走。等到她被塞进雷耀扬的座驾后才发现自己脚上的鞋子只剩一只。
这下好了,这双和那双可以凑对了。
她后知后觉想起家里那只单鞋,再看看脚上的黑色袜子,沉默地仰倒在座椅上,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车顶,不知目光聚焦在何处。
车流时密时疏,车窗外时而灯火通明时而一片漆黑,窗外的灯光越来越弱,离密集的人群也越来越远,渐渐地能听到阵阵风声,能听到风打枝头叶的声音。
她刚回过神来就被雷耀扬抓住手带下车,举目四望发现果然是到了一座小山脚下,坡下扎起围挡似乎是正在准备白事。
白事?她反应过来这里就是东星前坐馆的白事现场,不禁再次头痛起来,明天会有各路宾客前来吊唁,警方的人自然不会缺席,很难想象李灿她们看见她时的表情。
这里人影翻飞,每个人都有手头上的活要干,她低头看看自己脚上仅剩的一只鞋子,再看看公路上往来过路的车一辆也无,恨不得仰天长啸“天不助我”了。
“文医生!”
赵青云克制着自己见到文清镜时的惊喜,毕竟这里是葬礼现场,她也不好喜形于色,只能慢慢地往两人面前走。她身后的高个儿男人却不老实,时不时就拉一拉她的手,扳着她的肩膀非要她回过头来看看自己。
文清镜很敏锐地注意到身边的雷耀扬不屑地扯扯嘴角,虽然这动作快得转瞬即逝,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他情绪中的细微波动,看来他是对面前的人很有意见咯?
是对谁?是跛着脚一瘸一拐走过来的文清镜?还是她身后笑得又怪又坏的陈天雄?
不等对面的人慢慢走近,雷耀扬长臂一展抱起文清镜便往坡下走,两拨人见了面倒是客客气气的,只是不知道这份客气和友好依靠什么来维持,气氛中涌动的暗流又将在未来把这一群人带往何方。
他绝对是给她使眼色了。文清镜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还看见赵青云掐了掐陈天雄手臂让他收敛。
赵青云的腿上次见面时就不良于行,这次再见似乎还没有大好。她少了只鞋在未硬化的草地上下不去脚,只好任由雷耀扬抱着她双脚离地。文、赵两个人凑不出一双好腿,怕是过马路都要排着队等中学生来扶。
“阿大的后事准备得差不多了,耀扬仔要不要下去看一看?”陈天雄笑眯眯地开口邀请,看上去好像心情高兴得快要起飞。“笑面虎在村屋里等我们呢。”
雷耀扬点点头应承他:“陈生准备阿大的后事没有问题,我们堂口没有任何意见。既然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休息吧,笑面虎安排我们堂口的今晚在哪边休息?”
“要不文医生今晚跟我住吧,我那间房很宽,而且很干净。我再去找双鞋子给文医生换上。”赵青云邀请文清镜今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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