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古镇。
叶琬沂匆匆赶到客栈的时候,老板都已经准备挂上打烊的牌子。
雨下这样大,她撑着伞一路跑过来,衣服和头发已经淋sh一大片,老板抬头看了眼,见怪不怪地继续低头抄写今天的账本,悠悠问:“是要住宿吗?”
“是,我要四楼东南面那间屋子。”
老板顿住手中的笔,终是开始认真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那间屋子还空着?”
叶琬沂笑了,说猜的。
她好像对这里了如指掌,登记,交了钱,就自顾自转身去摘旁边墙上挂着的钥匙,没有一点犹豫,一摘,就是正确的那一串。
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夜里,老板感觉背后生出有一丝凉意。
“你之前来过吗?”
她看着太面生,老板翻遍了记忆中的信息,也记不得客栈来过这么一个人。
“来的,三月都来,这些年古镇游客多起来,老板自然不记得我。”
她说的倒也算实话,加上客栈还在坚持使用手写登记,老板自觉年纪也大了,没再往深处想,哈哈一笑,让她有事打电话,客房新配置有内线电话。
叶琬沂含着笑点头,才想起现在是2007年,内线电话确实算是先进。
她定了三天,她这回有的是时间守株待兔。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明晚就能看见陈徵。
她确实每次都是三月来,只不过不是每年,是2007年3月1日这一天。
反反复复,她已经来了
2009年7月13日。
快要到下班时间,办公室里一阵sao动,律所里大部分进来的都是靠关系进来混日子的,真正办事的只有几个。
彼时叶琬沂还是个无名小辈,不是在被压榨的路上,就是正在被压榨。
她正在帮老板准备明天开庭用的材料,完不成,要加班,只能祈祷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
雨刚停,傍晚的yan光微弱,风里带着凉意,老旧的空调没多大用处却很响,叶琬沂急得出了身薄汗。
身前光线突然被挡住,她下意识蹙紧眉,抬头,就看见了陈徵。
“叶……琬沂?”陈徵g了g唇,他拿起桌上的工作牌仔细打量,语气清冷又散漫:“这么俗又难读的名字,谁取的?”
早已被社会磨平棱角的叶琬沂哪儿还有什么脾气,她扬起一抹标准的假笑,问他有什么事。
陈徵也不客气,将工作牌放回去,自顾自地坐下来,另一只提着文件袋的手一扬,一沓厚重的文件就摆在了叶琬沂面前,“来律所,自然是需要律师帮忙。”
他眸子弯着,直gg地盯着她,明明在笑,黑似浓墨的眼里却难掩凉薄。
叶琬沂忽地觉得,这一刻她变成了待捕的猎物,被堵在了有限的空间里,只是时间问题,她是待宰割的。
“找我吗?我没有什么经验,要不要给你推荐我们这里有资历的?”
叶琬沂没来由地心跳得厉害,这句不长不短的话她说得竟愈来愈轻,到最后几个音她自己都很难听得到。
她叹了口气,垂眸看袖口上的扣子,为自己难言的不争气感到无力。
“找你。”
还是依旧轻飘飘的语气,但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陈徵简明扼要,跟她讲述了自己的诉求。
简单的感情纠纷。
他和一个nv孩分手,对方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把自己送进了医院,发现怀孕了。
nv方的父母天天堵着他,还闯进他家里,铁了心要他给个交代。
“叶律师,天地可鉴,我都没来得及碰过她。”
陈徵三指并拢朝天发誓,语气里似乎还真有些委屈。
总的来说就是没渣到对方,却被反扣了顶绿帽。
她边听边翻开他放在桌面上的材料,掉出一张名片,全黑,低调地用宋t写了两行字——
‘陈徵
se创始人’
底下是一小排联系方式。
叶琬沂还未来得及细想这个公司在哪儿听说过,就听见陈徵又继续说:“叶律师,你说,我是怎么起诉,对我获利b较大一些?”
也许是接过太多法律援助的案子,叶琬沂总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闹上法庭耗财耗力不算,还十分耗时间,对很多人来说得不偿失。
她b较乐意私下调解。
“为什么不试着先调解?我的意思是,这样b较不耽误你的时间。”
“不,我就要当原告,时间、钱,都不是问题,但是我一定要赢,明白吗?”
办公室里很安静,周遭的人都走完了,偌大的屋内只有他俩。
叶琬沂这一刻明白了,她觉得自己像猎物的原因。
陈徵的目光太过锋利,是运筹帷幄,是势在必得。
他不是要维权,更像是在谋划一场恶作剧,她这次不再是正义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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