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国,来接我。”
看到屏幕上这一行字时,你正端起咖啡的手微微一滞。这是单一墨被放逐国外五年来,第一次给你发来消息。
办公室的冷气开得很足,你低头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拨通内线:“lda,下午去航东机场接个人。”
“好的。单小姐的文件签好了吗?林总那边催得急。”
“签好了,你进来拿吧。”
lda轻手轻脚地进来取走文件,门合上的瞬间,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运行声。你靠在椅背上,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
两年前,单俊康搭乘去往欧洲的出差航班,谁也没想到这会是一场事故。等新闻通报那班飞机失联后,一切都变了。
你放弃了国外学术深造的路,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接过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公司。
毕竟,单老爷子年事已高。要是你眼睁睁看着他拖着病体,站在比他年轻二十多岁的检查官面前强颜欢笑,肯定要被别人戳脊梁骨骂死。
而且,单老爷子有一点说的也在理。既然流着单家的血,也享受了单家的资源,你就没资格拒绝担起重担。
在单老爷子的指点下进入商场,你逐渐学会如何圆滑处世,如何才能恰当地拿捏人心的瞬间微妙,一点点掌握住谈判桌上的筹码。
这个过程十分艰辛。别说给大客户端茶倒水,就算人家故意刁难要你罚酒,你也只能陪笑接过酒杯……短短两年时间里,你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以前的稚嫩温良消失不见,气场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然而,那样还是不够,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在公司遇到资金短缺时,你过于迫切地想要改变公司现状,别无他法之下只好急病乱投医似的答应与虞家联姻。
有了虞家的投资后,单家的公司才算彻底稳下了脚步,不复颓靡之势。但圈内人都在暗地嘲笑你是卖身救家。
眼下,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飘远的思绪回归,但指节因用力还泛白着。
家里出大变故都不回来,现在回来又有什么意思?
“呵。”
……
华灯初上,你开车回到家里。
还没走近大门,你就听见后花园传来鼎沸人声。
原来是在开派对。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挤满草坪,香槟塔已消耗过半,盛放餐食的长桌一片狼藉。
你走近去看时,不知是谁先挑起争端,两个男人的推搡很快升级为斗殴,围观者发出亢奋的嚎叫,如同嗅到血腥的野兽。
你拨开人群,高声劝阻却被喧嚣吞没。那些癫狂的面孔在晃动光影里扭曲变形,没有人注意到你的存在。
于是你伸手,猛地推翻了手边那座晶莹剔透的香槟塔。
玻璃碎裂声如同利刃划破夜空。甜腻酒液混着碎片四溅,有几滴落在你脸颊。你没有躲,只用指腹缓缓抹去那点冰凉。
人群骤然安静,有人吓得踉跄后退,撞翻了堆积如山的餐盘。
在此起彼伏的脆响中,你立在狼藉中间。湿透的白裙摆被晚风轻轻掀起,裸露的肩颈线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终于肯听人话啦?”你弯起眼睛,杏眸里流光潋滟。
“大姐,你谁啊?”黄发青年抹了把脸,惊怒交加,“扫什么兴?”
你没有回答,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在我家狗叫什么?”
他的脸颊迅速泛红,表情在羞愤与惊惧间摇摆,“疯子。”
你再次抬手,却被人牢牢攥住手腕。
“够了!”一声怒喝炸响。
单一墨的力道不小,青筋暴起,捏得你手骨发痛。
他好像喝了不少,面颊泛红,衬衫纽扣也散开大半。
“还要怎么闹?”
你注视着他猩红的双眼,忽然笑了,反手一记耳光甩在他脸上。
“单茵!”单一墨瞳孔骤缩,没来得及躲闪。
你偏了偏头,扯出无辜的笑。明明你还没真的做什么。
他盯着你在月色中平静而昳丽的容颜,声音隐隐发哽:“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喉结滚动着,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还有没有我们单家的脸面?”
你确实变了。
从前那个少女明媚如春日海棠,会对旁人展露乖巧笑靥,会用清甜嗓音好好说话。对着他,你从不肯施舍半分笑意。
现在,你却肯对着他,忍住恶心,挤出笑。即使是一种嘲讽的笑,他一点也不觉得讨厌。他只是不喜欢你以一种长者的姿态来教训他、说教他。
凭什么?你是夺走他父亲、逼疯他母亲、抢占爷爷宠爱的入侵者,凭什么对他摆出这副姿态?
当然是因为恨。
恨他自我放逐,恨他逃避责任,恨他无形之中逼你放弃自由。更恨你与他血脉相连,恨你不得不撑起单氏门楣,恨这颗时时刻刻想逃离单家的心。
他在你晦涩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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