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雨诺深深吸了口带着海水咸味的新鲜空气。看着雪泡泡一听到她说要吃早餐,兴奋地直摇着尾巴的可爱模样,她伸手揉了揉狗儿的头,笑着说:“小贪吃鬼。”“汪!汪!”像是听懂主人的话,雪泡泡黏在她身边打转,跟着她下楼去。来到一楼,陶雨诺想起编辑寄给她这次的项目数据,这回所要的是海滨动植物的手绘彩图。压缩文件中有上千张照片,但偶尔她会搭些其他的绘画素材,画一些和图鉴的内容无关的插图,让图鉴稍稍跳脱学科知识,多些情趣。所以,她决定待会儿去沙滩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挑几颗漂亮的贝壳来当作画的范本。吃完早餐后,陶雨诺背着一只大约一尺正方的麻布袋,带了一瓶水,和爱犬一块出门。“汪汪!”雪泡泡微扬的轻快吠叫引起她的注意,她循声望去,看见牠已经穿越马路,跳到堤岸上。因为时间还早,阳光并不强,天空一片水蓝,那澄澈的蓝让浑身雪白的雪泡泡像极了挂在天际的一朵白云。好美!不管是那片天空还是她养的小狈,每每看着,她总是有说不出的好心情。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陶雨诺对站在堤岸上的狗儿大声回应。“好啦,我来了!”然而雪泡泡仍吠叫声不断,牠那异常的反应让她不禁皱起眉。雪泡泡是只小懒狗,要听到牠吠叫,还得等狗小姐牠心情好,兴奋时汪汪叫个两声已经算捧场,生气时也是只叫个两声外加几声低咆,像这样失控的模样倒是少见。她好奇地加快脚步,没多久,当她站上堤岸,立刻发现,有个人动也不动地躺在接近海边的沙滩上。潮来潮往,将那个人的裤子打得湿透,身上的条纹衬衫有几处被勾破,有一侧甚至少了半截袖子,手臂上像是还有几处伤痕依那个人的衣着看来,应该是个男人,很可能是不知在哪处落水,再顺着潮水被打上岸来。想到可能面临一具死尸,陶雨诺的心脏因为紧张和恐惧,在胸中失控地怦怦跳着。只是,即使心里有些害怕,她还是告诉自己,或许那个人并没有死,若她不上前去探探他的状况,一条原本还有救的生命很可能就这样消逝。坚定了这个的想法后,她加快脚步来到那个男人身旁。陶雨诺正弯下身子,忐忑地伸手探他的鼻息时,蓦地,一股力道猛地拽住她的手。因为太过突然,她被那个男人拉得直接压在他身上。“喔”陶雨诺虽被撞疼了,但听见男人无力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她立即急慌慌的从他身上爬起来。“对不起、对不起”现在她可以确定人还没死,不过,她刚刚这样一压,也不晓得有没有压伤他?当身上的压力移开,赵睿恺想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却只能让眼睛撑出一条缝。细细的眼缝中映入一张五官婉约典雅的温柔面孔,彷佛似曾相识,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见他浓眉纠结,陶雨诺担心地问:“喂,你还好吗?”既然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她就不能把他丢在这里,现在太阳还不大,如果让正午的日头一晒,不成了人干才怪。直接忽略她的问题,赵睿恺有气无力地吐出目前最渴望的需求。“水水”“水?喔,我有,你等等喔!”看着他干裂的唇,她急急将放在麻布袋里的水瓶拿出来,瓶口抵在他的唇边,慢慢地喂他喝。一口一口吞下那宛如甘泉的水,滋润了嘴唇与口腔,让他舒服的长长吁了口气。被浪打上岸时,他曾想过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但他觉得自己像刚被丢进洗衣机里狠狠搅过一番,整个人虚脱无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庆幸的是他除了手臂上有些伤口,身上有些酸痛外,并没有更严重的外伤。他只能等,若他命不该绝,一定可以等到人来救他!终于,他等到了有个天使救了他!等他喝够了,陶雨诺接着说:“我先替你叫救护车,送你到镇上的诊所去,不过这里离镇上有段距离,救护车不会那么快到;你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能不能站得起来?我先扶你到提岸边,好不好?”
此时陶雨诺只能庆幸,小镇上唯一的诊所在多年前有人捐赠了一辆救护车,否则遇到这样的情形,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人送过去。赵睿恺脑中的思绪很混乱,但一听到她要叫救护车,无由来的一股说不出的惶恐涌上心头,于是急急地挤出破碎的话语。“不我不去”在脑中混乱的思绪里,很多画面一一闪过,最后定格在他坠海后,船边栏杆上炽亮的七彩灯泡绽出的光一明一灭地映入眼帘见他半睁着眼,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到底有几分清醒,陶雨诺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没办法替你检查”“不不去拜拜托”他不断吐出同样的字句,让陶雨诺为难到了极点。她是可以不送他到诊所去,但若他真的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她不是害了他?就在她犹豫迟疑不定时,看见他眼角落下一滴眼泪,日光下,莹然的泪珠宛如钻石,又听见他口中反复叨念着那几句话,不禁让她感到于心不忍,心软得一塌胡涂。陶雨诺无力地叹了口气。“那你可得答应我,给我争点气,别死啊!”他还能说话,也会讨水喝,应该不至于一晃眼就断了气,让她惹上麻烦吧?何况,即使他不想去诊所,她总可以请医生来替他看看,若确定他身上有什么非立即急救不可的伤,到时再不顾他的意愿送他去医院治疗,也不失为解决这棘手状况的方法。沉默的想了一会儿后,陶雨诺心里有了决定。幸好爷爷人缘好,人虽然过世了,却留给她许多把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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