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又一次落了下来。
时予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从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移开眼:“十分钟后车来接你们,警察到时候也会来。”
江越强迫自己从温暖中留恋抽身,他看了一眼裴言哭红的鼻尖,轻轻地在上面落下一个吻,然后移开眼,把裴言交给时予:“带她走。”
裴言抓住他的手,目光恳切:“你也要跟我一起……”
“放心。”他笑了笑:“警察来了我总要给个交代,我会没事的,等我回来。”
他目光对上时予平静的视线,对他点头,时予也点头回应,拉着裴言的手出去了。
他长舒口气,转身看向瘫坐在地上一脸颓意的江淮年。
“恭喜你,你不用死了。”
江淮年没说话,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平静,他缓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还是不像我,太容易心软,太容易仁慈了。”
一直被他紧握的拐杖接口处被他旋钮开,里面掉出一个微型手枪。
江淮年握住了枪,漆黑的枪管对准他,脸上笑容放大:“永远不要因为女人心软,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江越瞳孔迅速收缩了一下。
枪声响起。
裴言的心臟疼痛了一下,她回过头,看向刚刚走出的房门,迅速掉头飞奔回去。
房间里,江越倒在血泊里,视线逐渐涣散中,他看见江淮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阿婉……没有了……你留下的一切都没有了……”
他跌跌撞撞地走上前,主动捡起地上散落的那支注射器,却是对准了自己。
针管上面还沾着江越刚刚流出来的,温热的鲜血。
“不是噩梦,是美梦。”江淮年笑着闭上了眼:“只要有你在的梦境,就是美梦。”
裴言推开门,眼泪倏地落下来,江越胸前血淋淋的枪口正不断往外冒着鲜血,一地的血迹太触目惊心,她手脚发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过去,捂住了他胸口的伤口。
“怎么会这样……”眼泪模糊了她眼里江越逐渐苍白虚弱的面容,“你明明答应过我……”
江越想抬手给她擦泪,却没什么力气。
“不要哭……不值得为我掉眼泪。”
明明已经死死按住伤口,却还是有不断往外冒的鲜血,时予皱着眉,用力加压,让血液流得更缓慢一点,减少失血。
“不要说话,节省体力。”
江越看了眼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又赢了。”
裴言已经快要哭到断气:“你又要丢下我,你总是这样,留我一个人。”
“你怎么会是一个人……”他眨了眨眼:“没有我,也会有别人陪你。”
“可是没有你……”她连完整的话语都说得有些困难,她脸贴上他冰凉的脸颊,“你要是这次又骗我,以后,以后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温热的眼泪不断从热胀的眼眶流出,江越看着她,难过地想,我也多想和你再有以后。
可是这本来就是他偷来的人生,能够再遇到她,再次见面,已经是命运垂怜,向他在深渊中投来一根蛛丝了。
血打湿了胸膛,有点冷,却没有多少痛感,或许是已经麻木。
“你当时……痛吗。”江越手用力地抬起来,终于得以碰触到她的脸颊,他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裴言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那个夜晚的遇袭,还是那场车祸。
可是这一切对她此刻而言,都不值得再提。她摇摇头,眼泪跟着往下掉,砸落到他脸庞。
“不痛……”她哽咽着说,“我一点都不痛。”
“是吗。”江越的手越来越冰冷,失血过多让他吐字的声音逐渐微弱起来。
“可是,我很痛。”他为了感同身受结束自己生命时捅向自己的那十九刀,每一刀,都因为想到她而痛入骨髓。
“没关系,这辈子你不会再遇到那些了。”江越疲惫地闭上眼。
“裴言,就像你上辈子一样,痛快地忘掉我吧。”
本月最大社会新闻——“江氏集团总裁注射精神药物过量,囚禁虐待亲子数日后,更欲残忍将其枪杀。”
医院楼下想来采访的媒体日日不绝,总想找个办法混进来,但宋家和时家同时动了关系,才让住在顶楼病房里的人得以清静。
一个月过去了,江越还没清醒,那颗子弹偏了一寸并没有打到心臟,只是失血过多,但造成他昏迷的最主要原因还是来自于那些药物对于精神的影响使得大脑神经紊乱,才迟迟不肯醒来。
确认了他没有生命危险后,裴言便没有没日没夜守着他了,他刚住院那几天裴言总是对着他哭,哭得太多了,眼睛又干又疼,最后是被宋柏岸和时予强行扛回家按在床上刚刚睡了一觉。
裴言平静地回去上学,放学,然后来看江越,在病床前握着他的手说:“你要是再不醒来,就要睡到明年了,别人跨年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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