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在十二月初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一抹亮白透过窗户间隙和黑色遮光帘,照亮乌沉沉的室内,落在人平和安稳的眉目间。
孟祈安浅眠,被突如其来的光刺得皱起眉,半梦半醒中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随即翻了个身,另一侧侧暖烘烘的。人在冬季是有趋热性的,他不由地往暖源散发的方向挪了挪位置。
腰间搭着的那只手搂得更紧,还把人往怀里捞。孟祈安被这动静吓得身体一僵,昨夜破碎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他吓得睁开眼,正好对上宁屹洵垂落的惺忪目光。
“今天休息。”宁屹洵说完再次闭上眼,搭在孟祈安腰上的手依然没拿开,冷静得可怕。
孟祈安动了动唇瓣,心跳到嗓子眼。他小幅度地掀开被子一看,身上穿的是睡衣,唯两颗扣上的扣子位置还扣错了,隐隐约约能看到自己身上分布不均的红痕和齿印。
孟祈安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累得睁不开眼,被宁屹洵抱回房间清理,宁屹洵从柜子里找出睡衣给他穿上。但暖气开得太足,他身上又热,嘟囔着死活不肯穿,宁屹洵给他扣好,他生气地解开,最后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
孟祈安背脊发凉……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怎么追悔莫及也无济于事。他们俩就这么擦枪走火稀里糊涂上了床,现在只能选择在今天过后自动过滤掉这件事。
孟祈安瞥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半,离通知的视频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他推开宁屹洵还扒在自己身上的手,在他小腿肚上踢了一脚,说:“你赶紧回去。”
等会宁屹洵要是进入视频画面被人看到,他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宁屹洵撩开眼皮,挑了挑眉,说:“这么冷血,用完就赶人。”
孟祈安耳根泛红,闭眼攥紧了手里的拳,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把头顶窜起的火光熄灭。
到底是谁先把人按倒的?!
算了,就当被狗咬了。
不想和宁屹洵对杠,他还急着开视频会议,正要爬起来找电脑,哪知动作太急,起到一半,腰间出现的酸痛感让他再次跌回床上。
孟祈安从温暖的被子里抽出双手一看,手腕上两圈红印历历在目。他看了看手腕,又转头看了看宁屹洵,眨眼,再回头看手腕。
宁屹洵这个罪魁祸首很识相地起身下床,淡定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孟祈安匆忙打开摄像头时,看到中年上司在奇怪摄像角度画面里的那张脸都迷惑起来,这种表情令他的视频画面看起来更加扭曲了。
“小孟,北方不是有暖气吗?你怎么在室内还穿这么多?生病了吗?”
时间紧急,孟祈安刚刚随手捞了一件烟灰色的鹅绒厚外套就在睡衣外边套上了,脖子上明显的牙印和红痕还没消,他只能暂时用围巾遮住,至于为什么戴鸭舌帽,是因为头发睡得乱成一团来不及打理了。
“呃,我……”孟祈安透亮的眼珠子一转,指了指窗外的方向:“今天下雪了,一会想去下面玩雪,就穿得多了点。”
“噢,下雪了啊。”上司操着一口亲切广东口音,了然点头:“南方人都喜欢雪,我也喜欢。”
“嗯嗯嗯。”孟祈安疯狂点头,不想让其他同事再等他们闲聊,只好催促上司:“领导,会议要开始了吗?大家都到了呢。”
falloff咖啡馆里,二层空旷的会员区中央,坐着一位烫着法式大卷,身穿isabelarant卡其色棉绒大衣的气质女士,在悠闲地欣赏舞台中央的小提琴独奏。
她一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捏着小银匙,在缓慢地搅动着白色搪瓷杯里的热可可。
独特设计的木制回旋梯上传来脚步声,她支起身,看着高大挺拔的男子在他对面坐下。
叶妍顶着一张精致的脸,笑着先开了口:“我亲爱的未婚夫,好久不见,想我了么?”
“少来。”宁屹洵嫌弃:“二十天前给你发的微信消息你还没回呢,大小姐在南极玩得开心么?”宁屹洵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搁在桌面上。他买了两个烧麦和两个蟹黄包,还有一杯暖乎乎的栗子牛奶,与这家高档咖啡店格格不入。
叶妍回忆了一番,嘴角尴尬地动了动,好像确实是自己忘了回消息。
她放下手机,看到面前堆着的那袋早餐,有些讶异:“给我买的?哎呀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呢。”
说着她就伸手去拿,宁屹洵拍开,说:“给别人买的,你想吃可以在这点,我请。”
叶妍悻悻地收回手,气鼓鼓地抿了一小口热可可,鄙夷道:“什么人呀,还能让宁少爷大雪天亲自出门买早餐,我为了你一回国就落地西岭,吃你几个破包子怎么了?”
“你说谁的破包子?”宁屹洵眸光一凛。
“不说了。”叶妍看他要生气的样子,识相闭嘴。
宁屹洵食指点了点桌面,不打算再和她绕圈,于是直奔主题:“说正事。你怎么盯上赵影钦公司那个电影项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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