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泰帝正在喝莲子羹,听到是楚王府来的折子,他苍老枯槁的手一抖,险些把白玉小碗抖到地上。
“皇上……”杜恩忖度着他的脸色,“您若是不想看,奴才这就送出去。”
“回来!”鸿泰帝绷着脸,搁下小碗,连嘴都来不及擦,就冲杜恩伸出手,顺便白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朕不看的?”
说着一把将折子夺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
上面是谢浔亲笔所写,官方又疏离的语气,他在请旨,明日太子祭拜大帝时,他要一同进入帝神殿。
表面是在请旨,实则就只是走个形式,书面通知一下。
鸿泰帝太了解这个儿子了。
到时候他若是不同意,谢浔自己就能闯进去。
十四年不见,这个儿子是越发懂得如何拿捏他这个当老子的了。
鸿泰帝继续绷着老脸,又气又拿儿子无可奈何。
杜恩早备好了救命的药丸,生怕皇上被气出个好歹来。
鸿泰帝合上折子,吩咐杜恩,“你出宫一趟,告诉他,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老子不乐意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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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恩很快就驾着马车来到了楚王府。
鸿泰帝当时说的是气话,他当然不可能一字不差地转告给谢浔,只是说皇上同意了。
谢浔淡淡嗯了声,再没有多余的反应。
杜恩看了看他,最终还是小声开口:“楚王殿下,其实……”
“还有事?”谢浔抬起头,那像极了先皇后的眉眼间,清冷疏离毫不掩饰。
杜恩道:“万寿宴那天您没去,老奴挺遗憾的。”
谢浔语气微嘲,“皇上膝下有太子孝顺,你遗憾什么?”
杜恩知道,打从被送出京的那天起,楚王殿下就对皇上寒了心。
这一寒,便是十四年。
今后再有多少的弥补,都不可能让他回暖了。
虽然杜恩很想尽点绵薄之力让父子二人冰释前嫌,可到底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一个奴才插手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老奴告退。”
杜恩识趣走人。
杜恩走后,姜小小才从谢浔身后走出来,问他,“怎么了?”
谢浔抬手,将她斗篷上的系带系紧,语调轻柔,“没事。”
“我爹爹出城去接师祖了。”姜小小仰头看他,“师祖已经很多年不下山,这次能惊动他,想必要出大事了。谢浔,你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我帮你。”
谢浔拉着她回屋,坐在火盆边,等她身上暖和了才缓缓道:“前些天我放出消息,说传承大帝神能的宝物在我手上。”
“幕后之人虽然没动静,但他一定动摇了心思,只要他动摇,那我的第一步就成功了。”
“先前我写了折子送入宫,是在请旨,明天陪同太子一块儿入帝神殿祭拜大帝。”
姜小小总算反应过来了,“你们俩一起出现在帝神殿,待的时间越久,太子身上的龙气就越保不住,而傀儡是没办法接近神像的,幕后之人要想救慕容渊,就一定会亲自现身,对不对?”
谢浔微笑着颔首。
姜小小双眼亮晶晶的,“谢浔,你好聪明呀!”
她当时还想着,自己要再去一趟鬼市才能除掉幕后之人。
可是这法子特别凶险,如果她暴露了,就一定会死在鬼城里再也出不来。
谢浔的脑瓜子就是好使,都不用去鬼市,直接就把人给引出来了。
只要不在鬼市,姜小小就不怕那个人。
不就是打架嘛,反正她有的是体力,打不死也能耗死他!
难得被小姑娘这么夸,谢浔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丢丢成就感。
——
此时的东城门外,张易初已经接到了老天师。
老天师跟在山上一样,穿得很随意,一身素袍。
一百多岁的老人家虽然须发尽白,但仍旧精神矍铄,一身修为到了极境蕴藏于内,返璞归真。
单从外貌上看,就只是个满目慈祥的老爷爷,哪怕是张易初,也无法直接探出他的修为境界。
张易初满目崇敬,“师父此次下山,可是为了那小子的‘契机’而来?”
老天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为师是为你而来。”
“为我?”张易初有些诧异。
老天师道:“所谓‘契机’,是他的个人缘法,是福是劫都得他自己渡,旁人若出手,‘契机’便失去了它的本来意义。”
张易初似乎明白了,“所以师父下山,是为了阻止徒儿插手?那您大可传个信通知我一声,又何苦亲自跑这么远?”
老天师笑而不语。
——
师徒二人到楚王府时,谢浔特地让人摆了宴席。
虽说是宴席,可加上顾院长夫妇和杨二顺也没几人。
顾院长年轻时候有幸得见过老天师一面,对这位修为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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