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血流成河。
宁泊简抬手,制止住南凉大军前行的步伐,跳下马背走上前,在距离林威三尺的地方停下来,抱了抱拳。
“林将军,久违了。”
“若是公平对决,我未必输你。”
林威一张口,口中便溢出血沫,声音已经很虚弱。
“只是,可惜了……”
可惜,他们天生就是对手,注定了每一次的交手,都只能论输赢,不问过程。
自然没有公平可言。
宁泊简道:“我军中有神医,可带将军前往医治……”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林威低低的笑声。
“北齐的将,吃不了南凉的饷。”
林威抬手,举起手中那把沉重的刀,横在脖子上。
“还请善待北齐百姓。”
嘱托完这一句,林威腕上用力,锋利的刀刃深深割破喉咙。
一抹热血喷洒出来,昂藏的身躯,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满城硝烟中。
宁泊简蹲下身,为他合上双眼。
——
攻破了险关要隘,南凉大军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直逼盛京城。
北齐朝堂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齐皇一张老脸上阴沉暴怒得像要吃人。
大臣们诚惶诚恐,都在谏言,让人护送皇上离开盛京。
齐皇恨不能抽了薛海的筋扒了薛海的皮。
可眼下不是论罪的时候。
南凉大军马上就要攻入盛京城了,他必须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命,才能为将来筹谋打算。
于是齐皇在十来个大内侍卫的护送下,偷偷离开了盛京城。
如今皇城里群龙无首,谁能守到最后一刻,逼退南凉大军,谁就能得民心。
六皇子宗政麒心念一动。
趁着大臣们散的散,逃的逃,他喊来几个羽林卫,吩咐道:“去兰昭殿,把那位绑出来。”
——
南凉在北齐的淫威下屈辱多年,从未打过如此痛快的胜仗。
将士们一个个精神振奋,战意满满。
萧晏安原本打算休整一日再进攻的,可士兵们已经迫不及待。
毕竟盛京城是最后一战了,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分出变故的可能。
胜利在望,所有人都高度紧张。
萧晏安与宁泊简父子几人商议过后,又结合了大军的意见,最终决定一举攻城。
大军入城,城中百姓早就收摊闭门。
街道上空荡荡的,将士身上铠甲的摩擦声和整齐的脚步声,听得人心惊。
皇城之上,宗政麒早已等候多时。
他垂目,望着底下骑在马背上的萧晏安,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前些日子查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说景王殿下的孪生兄弟,原本是位弃子,是景王殿下暗中护佑他多年,才保了他一命存活至今。”
“我有些好奇,这位八殿下在景王殿下的心目中,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他说着,给身旁的守城卫递了个眼色。
很快有人架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走了上来。
萧晏安仰头,当看清楚被绑之人的模样,脸色微微变了。
捏住了萧晏安的软肋
萧晏安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按在腰间剑鞘上,薄唇紧抿。
被绑上来的人,是阿白。
他站在那,大半个身子被城墙上高高的垛堞遮挡,目光垂落下来。
萧晏安对上他淡漠无绪的视线,心头没来由的狂跳了一下。
兵临城下,劫持威胁。
这一幕,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曾经在哪经历过。
身后宁泊简夫妇皱起眉头。
沈禾叱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来这么一出,宗政家的人是玩得起输不起吗?”
本来南凉送了人质前来,南北两国就算是暂时议和了。
可北齐非要作死,自己不守规矩在先,主动开战。
如今战败就开始玩赖的。
用人质做威胁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烂招都搬到战场上来,怪不得宗政家的气数去的这么快。
一个个的脑子长瘸了。
“爹,那位就是八殿下吗?”
宁凡有些着急,“现在可怎么办?”
当初江喻白来北齐的时候,连南凉京都都没回去,是裕和帝安排了冯金水带着人,直接去鬼医谷接的人。
因此京都里几乎没人见过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八皇子到底长什么样。
宁泊简哪里想到,都攻到皇都了,还能有这么一出。
打仗最忌讳感情用事。
然而这位八殿下在景王殿下心目中的分量,他却是亲眼目睹过的。
因为当年,八殿下萧晏礼就是萧晏安亲自委托他秘密送去的鬼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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