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让林威羞愧得脑袋低垂下去。
他是个粗人,玩不来宫里那套弯弯绕。
但粗人也有粗人的直觉。
他能感觉到,九公主的每一句话,都不掺水分。
正因如此,对方的坦然磊落,才更衬得他和越贵妃心思龌龊。
收回思绪,林威当即安排了人去彻查刺杀一事。
几名护卫刚出去,许砚就回来了,手上拖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
那人显然被他下了药,浑身麻软动弹不得,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许砚握着绳子一端,拖拽时毫不客气,磕着碰着的地方,磨出血来,在地上擦出长长的血痕。
到宗政璎跟前时,许砚才停下脚步,缓缓吐出两个字,“活、口。”
宗政璎垂下眼眸。
地上刺客蒙面的黑巾已经被扯下,是一张很陌生的脸。
但因为被许砚下了药,又拖了一路的缘故,他的头脸上全是灰,双眼内布满了红血丝,在宗政璎看过来时,他也死死瞪着她。
林威大概没料到九公主身边的人会如此迅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许砚和他身后那两位一起追踪的郁家弟子。
收回视线后,林威马上过来向宗政璎请示,“公主,要不要入府审问?”
将军府大门外虽然没什么人来往,但保不齐暗中还有眼睛盯着。
同样的事若是再来第二次,他这个将军就算白当了几十年。
宗政璎根本不想审问。
不管来刺杀的是哪位皇子,都毫无差别,毕竟她最终是要与他们所有人为敌的。
她甚至想,像江喻白那样,不废话,直接手起刀落把人解决掉一了百了。
可现在,是在苍南关,在一个将来对她有大用的将军的地盘上。
该收敛,她还是得收敛。
点点头,宗政璎道:“大将军自己看着办吧,我有些受了惊吓,想先回去休息。”
林威想了想,劝说道:“老臣听闻,公主入关后还没有找到下榻的地方,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在将军府将就一夜,明日一早再启程。”
宗政璎面露为难,“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林威拱手,“保护公主的安全,是老臣的职责所在。”
宗政璎被安排住进了将军府后院的厢房里。
林威的亲眷都在盛京,他又是个不重女色之人,因此后院里没有姬妾,只有下人,还算清静。
宗政璎进去后,看到靠窗的位置有一张美人榻,她往上一躺,脑海里回想起事发当时,许砚情急之下的那个怀抱。
那么熟悉,是错觉吗?
还是其实,所有男人的怀抱都是一样的,只是因为她以前只接触过一个江喻白,所以误会了?
正在此时,房门被敲响。
宗政璎起身去打开,看到外面的人是许砚。
他换了身衣裳,颜色暗沉的石青色,没绣任何花纹。
宗政璎不由得打量起许砚来。
她熟悉江喻白,从身量体型到任何细节。
可是身量上,许砚似乎比江喻白更高。
宗政璎故意跨出门槛,挺直腰脊,用眼睛目测了一下。
许砚果然比江喻白更高。
她不由得揉了揉额头,这疑心病,太致命了。
许砚手上拿着一本书,见她沉默着不说话,便递了过来,“你心烦、看、这个,有帮助。”
宗政璎怔了怔,她会在心烦时看书强迫自己心静,许砚竟然记住了。
她接过那书扫了一眼。
这是一本风物志,新出的,上面记录了北齐的民风民俗,工农和商会也有提及,十分全面。
她离开了两年,的确需要这么一本书,好在短时间内迅速了解北齐两年来的变化。
“谢谢。”宗政璎由衷说道。
“之——之前的事,没,没有冒犯的、意思。”
他在解释救她的时候,抱了她一下。
宗政璎摇摇头, “我没有放在心上。”
当年就是因为一个‘清白’,导致她成了皇室弃子四处被追杀。
若是换了在北齐那些年,被外男这么抱一下,她大概会真的活不下去。
可现在,清白对于她而言,远不及命来的重要。
如果当时许砚没有及时出现,就算她能反应过来不让那支箭射中命门,结果也会受伤,而不是现在的毫发无损。
从宗政璎的院里出来,垫了内增高的许砚唇角微挑。
那支箭射过来的时候,其实有的是别的办法不让她受伤。
可他就是忍不住想抱她。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是真的心狠,只是在南凉与小师妹分别时提到过他一次,之后的一路上,半个关于他的字眼都没有,就跟不认识似的。
好得很。
她金枝玉叶,是他不值钱,连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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