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榻凌乱。
宁濯早就醒了,一只手臂圈着缩在他怀里的宋青苒,另一只手抬起来,对光照了照。
双目凝视着骨骼分明的指节。
眉眼间是餍足过后的神清气爽,不见半分倦意。
他想起宋青苒曾经发自内心地感叹过这手真长。
昨夜还是宁濯有生之年第一次体会到,手指修长的妙处。
垂下手,宁濯看了眼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脸颊微微淡粉,娇嫩惑人。
他俯下唇,还没等吻上去,就被宋青苒捂着嘴一把推开。
“别亲我。”
初醒的嗓音,酥软中带着嫌弃。
宁濯低笑,“这才新婚第二天,就开始嫌弃你夫君了?”
宋青苒背对着他,懒得转身,闻言翻了个白眼,“谁让你昨夜到处乱亲的。”
想到他在桌前埋首时的狂乱,宋青苒一把拉起锦被,缩进去没脸见人。
宁濯怕她闷到,搂着细腰把人捞出来。
宋青苒又重新被圈回男人怀里。
宁濯拨了拨她侧脸上的发丝,温声说道:“不用给公婆敬茶,晚些起也没什么。”
“那不是还有祖母吗?”宋青苒可没他那么厚颜无耻。
“祖母那边也不用敬茶,抽空去给她请个安便是。”
宋青苒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还想再张口。
宁濯又道:“你忘了你爹在你出门前说过什么?他希望你能每日无拘无束睡到自然醒。”
“可我们是新婚第二日,本就该……”
“没有什么该不该,王府规矩是我定的,我说不用便不用,你在娘家什么样,到了王府便还是什么样。”
话到这儿,宁濯对上她漂亮的双眸,“苒苒,以后把这里当成家,而不是婆家,可好?”
宋青苒撇撇嘴,“我在自己家可从来不会被人那样欺负。”
宁濯闻言,眉峰上挑,“伺候得不好?”
掀了掀被子,大有让她重新考验的架势。
宋青苒一个激灵,坐起来靠在床头,“不困了,我一点儿都不困了。”
她将脑袋往外探了探。
宋青苒睡的里侧,床榻太大根本看不到外间,只是下意识想喊下人进来伺候梳洗。
话刚涌到嘴边,突然反应过来,净弦居没下人。
宋青苒缩回目光,望向宁濯。
“王爷……”
宁濯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苒苒,我会学着帮你绾发。”
“那你不在的时候呢?”
宋青苒真诚发问:“我要自己来吗?”
宁濯答不上话,身为将军,他确实不可能每日都在府上。
古代妆发太过复杂,宋青苒懒,懒得自己弄。
况且,这院里太冷清了,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她喜欢热闹一些。
“王爷,以后能否让下人进来伺候?”
宁濯下意识的那句‘不能’,还没出口。
听到宋青苒又说:“王爷之前不让下人进来,是为了给我个惊喜吗?我很喜欢这张床,不介意让人看到。”
她刻意模糊了很早之前就见过这张床的事实。
把大床出现的原因都推到自己身上,而不是故意揭穿宁濯睡觉会转床的小毛病。
宁濯的话卡了一下。
他忽然后知后觉,昨天晚上一直抱着宋青苒,醒来时睡姿依旧,并没有转过。
这个念头,让宁濯深邃的眼睛里生出了别样的亮光。
是为自己的小毛病找到了根治的办法,也是为了宋青苒的这份温柔。
当初眼睛看不到,在庄子上时宋青苒曾经为他守过夜。
宁濯知道,宋青苒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小毛病。
但她从来不拿这件事开玩笑。
连心声里都不曾有过。
甚至于到了新婚后的今天,她还在想办法为他遮掩。
拒绝的话化为了喉间的温柔,宁濯颔首,道了声,“好,都依你。”
宋青苒松了口气,视线下移,趁着宁濯分神,一把将他的左手拉过来。
掌心的伤痕不重,但很多,细细密密的。
看得宋青苒眉头直皱,“府上没药吗?”
宁濯没说话,只是任由她拉着,一双眼定格在她娇艳的侧脸上。
“宁濯!”宋青苒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被子里的脚踹了他一下,“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宁濯喉结滚动,好久才说道:“我需要疼一疼,来提醒自己不是行尸走肉。”
三百多个日夜,每写下一个心愿,希望就渺茫一分。
到最后,他都不敢再奢求她能醒来了。
只要她还能保持着呼吸,只要她还能留在他身边。
屋外大雪茫茫,宁濯的话却有些烫。
烫得宋青苒垂下眼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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