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弘沉默了一下。
以前闺女不懂事的时候,他总盼着她能再成熟些,性子再收敛些。
可看到女儿真的成熟了,懂得为他这个老父亲考虑了,他又有些心酸。
心酸她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很多东西,他这当爹的根本就没法教,只能靠她自己成长。
“既然选中了松树坡,那就用松树坡吧!”
宋弘道:“书院一旦建成,以后几代人可能都要在这儿念书,有一个好的风水宝地做书院,对老宋家的子孙后代也有好处。”
“况且,你娘年轻时候……”
“娘?”
宋弘突然摇摇头,“没什么,总而言之,她若泉下有知,能守着这么一帮孩子,亲眼看到他们学有所成步入仕途,会很高兴的。”
话完,宋弘顺势揉揉她脑袋,“乖,别多想了,去吃饭。”
宋青苒出去后,宋弘透过窗望了望松树坡方向。
阿颜,苒苒已经十五岁,及笄了。
为了女儿将来不被不三不四的狼崽子叼走,我也是时候入京了。
你若泉下有知,还望保佑一双儿女平安顺遂。
——
宋弘的厨艺特别好,只是这些年为了训练宋青云,他懒得下厨而已。
几个家常小菜,让他做得喷香可口,就连宁濯都有些意外。
“没想到宋叔还有这等手艺。”
宋弘道:“我内人去得早,我一个鳏夫,要想把一双儿女拉扯长大,不学些手艺怎么能行?”
被允许留在桌上一块儿吃饭的江远正在狼吞虎咽,闻言把埋在碗里的头抬起来,问了句,“宋夫子为何不续弦?”
宋弘淡笑着摇头,“精力有限,只够照顾一双儿女,照顾不了多余的人了。”
“那您儿子呢?”江远又问。
宋弘没瞒着,如实说:“他表哥在县里给他寻了个不错的武馆,那小子学武去了。”
宁濯望着宋弘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
书院地址定下,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木料华平县里有,到时候会由宋村长带着工匠头子孙大庆亲自去挑。
宁濯出钱,江远负责留下来当监工。
建书院,靠的还得是工匠们,宁濯只是打个照面而已,他不打算在华平县久留。
宋青苒知道宁濯没有在外留宿的习惯,不得不跟宋弘道别。
“怎么才刚回来就要走?”宋弘满眼不舍地望着女儿,“真不能再多留两天吗?”
宋青苒努努嘴,用下巴点了点外面正在交代江远的宁濯。
“这位贵人的脾气可古怪了,女儿如今也是在他手底下讨生活的,哪敢随便忤逆主人家的意思呀?等我生辰,还会再回来的,爹爹要努力呀!”
宋弘叹了口气,“好,等乖宝回来,我一定考个秀才让你高兴高兴。”
上次宋弘只说会去考院试,没说一定会考中秀才。
宋青苒也不知道她爹这次为何突然多了底气一定能考中秀才,但她听得很高兴。
“那就这么说定了,爹爹可不许食言。”
——
江远要留下来监工,马车没人赶。
宁濯索性把车厢卸下来,一个利落的翻身骑上马背,朝着村口方向缓缓走去。
宋青苒步行跟在后面。
一直到了村外没人的地方,宁濯才停下来,垂目望向宋青苒,“你们家祖上就是棠梨村的?”
人在家中坐,飞醋天上来
也不知道宁濯为何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来。
但宋青苒还是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应该不是,听我爹说起过,好像是十多年前闹饥荒的时候跟随别的难民迁进来的。”
宁濯陷入沉思。
南凉最近的一次饥荒在十六年前,那时他四岁。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是因为宁濯在四岁那年,第一次跟随爹娘去观看了南凉北齐两国的谈判,回来时在路上看到了大批大批的流民。
那也是宁濯第一次知道,能让百姓流离失所的,除了边境战乱,还有上天赐予的灾难。
“王爷,怎么了吗?”
宁濯回过神,语气淡淡,“没什么。”
说完又朝宋青苒伸出手,“上马。”
宋青苒想到上次崩人设被系统惩罚险些丢了半条命的事儿,对骑马产生了阴影。
她站着不动,犹豫了一下,“要不,王爷先走?妾身在家陪陪我爹,明日雇车自己回去。”
【正好可以去县里浪一下~】
宁濯看她一眼,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这爽快速度,一度让宋青苒觉得很不真实。
等目送着宁濯走远,宋青苒才朝着县里走去。
她想去突击检查一下宋青云在武馆里有没有偷懒耍滑。
但不知道那小子的具体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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